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城墙上一阵震颤,一枚巨石从天而落,随之而来的是一枚又一枚的巨石,每一枚巨石看样子都有数百斤重,呼啸着带着周国士兵的嚣张从巨大的抛石机上奔向城墙,砸在城墙上的巨石用自己的碎裂将城墙砸出一个个的凹坑,而砸在墙内的巨石则无目标地把运气不好的楚国守兵直接砸得骨肉不剩,有的楚兵没站到好地方,被巨石溅射出的碎石块打伤,一时间哀嚎声此起彼伏。就在此时,猛听到老幺的声音:“鸭鸡,鸭鸡!”顺着老幺的眼光看去,鸭鸡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经耸上了一块巨石。

老幺恨恨地朝城墙下看去,喃喃道:“你个鸭鸡太不谦虚了,先前还在说自己命大,这下好了嘛,说自己命大的人从来就命不长,你现在看看,看是你命大还是老子命大。”

就在这时候,从天而降的不止是巨石,还有周军在地面上仰射而来的长弓箭,每一支长弓箭带着一团火油布跌落在城墙内便成为一个着火点,天上密密麻麻飞下来的火箭不多时便把城墙上变成了四处火星点点的模样。不多时城墙上的守军损伤不少,更多的守军赶紧躲进城墙上的掩体内以避过巨石和火箭,这样城墙上守卫的兵员严重不足的缺陷立刻暴露出来。经此远程打击之时,地面上的周军趁此机会向城墙方向又推进数十丈距离,不过恰好在楚军抛石机的打击范围之外,此时从周军里面迅速奔出约莫两千名大刀兵和弓箭手,另有一百来名身着厚重铠甲手执两柄铜锤的士兵紧跟在后,一个个借此机会快速奔往城墙下。

熊忠明暗道不好,猛喝道:“放箭!”城墙上的士兵立刻抓住机会往城下盲射,虽然周兵个个都配备有盾牌,可也有些运气不好的被斜射来的箭枝射中了脑袋的,还有些跑得慢的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得不见骨肉,那些速度快而冲到城下的周兵立刻架起云梯就要往上爬,有的爬得快的到了云梯中间时冷不防被城墙上扔下的石块给砸下云梯,然而没等城墙上那砸石块的楚兵高兴,就立即被城下的弓箭手射中脑袋栽落下城墙。就在双方陷入苦战之时,后面赶来的铜锤兵已经到达城下,左手朝天举起盾牌,右手挥舞起巨大的铜锤对着城墙就开始砸,砸得青石四溅。

熊忠明赶紧下令:“赶紧备好烧火料,往城下烧火!”

接到熊忠明命令的士兵们赶紧从城墙上扔下一连串的点燃了的东西,这些东西要么是浸了火油的棉被,要么直接就是从城墙上淋下一桶桶的火油和硫磺,然后扔下一根根火把。盾牌可以抵挡弓箭和石块,却没法防火,对周兵来说,这火油很是让人伤脑筋,只要火油惹到身上,不到火油烧完就不停歇,所以没过多久,城下的大刀兵和弓箭手就死伤四百多人,一百多名铜锤兵也烧死了二十多人,却没几个能攻上城墙。看到情势不对,城下两位千总呼喝几声,剩下的周兵立刻收队回撤。

熊忠明暗松了一口气,一边派员把城墙上伤亡的士兵处理一下,一边吩咐赶紧将剩余的石块全部搬到抛石机和城墙边上备用。

忙活了片刻的老幺轻吁一口气,朝下面张望一下问:“队长,好像他们又有人上来了?”

赵启生点点头说:“他们总人数有七八千人,按照一般军队编制,其中约有一千人左右是后勤兵、医疗兵和工程兵,他们大概还要留有五百人到一千人作为预备队,所以按照两千人一波来算,他们足够连续发起三波进攻,这三波进攻中,苦的可是我们,若是挨不过这三波进攻,他们的预备队会做增强队加上来,然后再是其余军队加上来总攻,那时我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必须要挨过这三波冲击。”说这话的时候,赵启生不由得抓紧了手中的长弓箭。

老幺又问:“这么说,他们的骑兵没有多少人了?”

赵启生点点头道:“应该是吧,攻城战打的是步军战,骑兵没有多少用处。这里的骑兵起的作用应该是斥候或追击,还有,现在正是周国闹灾荒的时候,人都没东西吃,难道还大量养马不成,我估计,这一次的骑兵最多不超过五百人,所以,我们后面如果能挺住和要顺利转移,最要防范的就是骑兵了。”

话没说完,不远处的周军又开始放火箭和抛石块了,一枚枚的巨石从天而降,老幺缩了缩脖子,躲进掩体内,赵启生张望了几眼,也躲进掩体里面。几乎与此同时,楚军的抛石机也开始了工作。不过尽管西厚门的楚军只有二十门抛石机,却可以一次性抛出两块巨石,抛石的间隔时间虽然长了一点,却获得了更大的同时打击面,下方的周军不断被砸死砸伤。

不过看着下面仍然密密麻麻往前冲的周军,熊忠明皱了皱眉头,喝道:“给老子抛火油桶!”

此话一落,只见一桶桶火油呼啸着从天上摔落到周军身上和地面上,粘乎乎的黑色火油沾染到冲过来的周军身上,周军冲锋的阵形顿时被打乱。

熊忠明接着喝道:“放火箭!”

这一下,天空中到处射的是来来去去的火光,只不过,作为攻城的一方,周军没办法也用抛石机将火油桶也抛到城墙上,所以结果几乎是一面倒的,地面上原本铺了一层火油的地方瞬间燃烧起来,这第二波冲击中,周军仅有数百人奔到了城墙下,其余士兵不是被火活活烧死就是看情形不对赶紧退回去了。那些奔到了城墙下的士兵对楚军一方不能形成威胁,不多时就被消灭殆尽。

这一轮冲击一过,熊忠明赶紧清点人数,发现经此两轮冲击,已经有了一百一十人阵亡,另有两百多人不同程度受伤,但是除非是手脚都不能动弹的,那些只要还能举东西拿大刀的都不愿意就此撤走,因为大家都明白,接下来该是最为难过的一次冲击了。

就在大家睁大了眼睛望着下面等待的时候,周军却没有出现意料之中的第三次冲击,而是两侧阵形纷纷靠边集结,从中间军队中缓缓推出一辆辆小车来,总共约莫有二十辆,每辆小车都是黑车红漆,正面还画了一幅幅狰狞的野兽模样,很是吓人,小车的正前面冒出一根根黑森森的管子,借着管口反射的光线,可以看出应该是铁管子。

老幺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扭头冲赵启生问道:“队长,你认识这玩意儿吗?”

赵启生也露出狐疑的神色正要答话,却听见熊忠明猛然喝道:“不好,是火炮!大家退入掩体!快退入掩体!”

就在大家忙不迭地拥挤进掩体的时候,就看到从天空呼啸着急速奔来一团团约莫有两个人脑袋大小的火球,火球打到城墙上便猛然爆炸开来,炸得石块横飞,每炸一次,城墙上就要抖动一下,越到后来,城墙抖动得越厉害,每个人都在祈祷灵罗天尊,城墙千万别给炸塌了。也不知道炸了多少枚火炮,反正,就在城墙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远处的火炮停歇了,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楚军猛然发现,周兵已经爬过了云梯翻过了残破不堪的城墙,而且翻过来的周兵数量还在急剧增加。

顾不上对身边被炸死的战友多看一眼,更顾不上身上的伤痛,楚兵拿起身边的武器就开始了最为血腥的肉搏。

砍杀了一个身形高大的周兵后,熊忠明看到赵启生被两个周兵围住砍杀,形势非常危急,便抽身赶去,抢着朝其中一名周兵的脖子看过去,速度飞快,那名周兵一个不留神就被抹掉了脑袋,鲜血直喷。赵启生缓了一口气,奋起一刀捅入身前这名轻甲周兵的身体,正要高兴一下的时候,却猛然发现一名身着重甲的铜锤兵也提着铜锤借着云梯翻过了城墙,不由心中一阵叫苦,赶紧和熊忠明合力要搏杀这名铜锤兵。

怎奈铜锤兵重甲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实,当真是刀枪不入,反倒是熊忠明和赵启生多次在铜锤兵挥舞的铜锤下陷入危险中,就在两人咬牙切齿的时候,一支短箭精准地射入铜锤兵的脖子里,铜锤兵重重地倒在地上。赵启生一看,是老幺射出的弓箭。

不料,就在老幺分心朝赵启生眨眼示意的时候,另一把砍刀利落地朝老幺脖子上抹去,将老幺一颗尚在微笑的头颅挑飞了去。

赵启生和熊忠明顿时陷入了悲愤之中,老幺是跟自己多年的好兄弟,老战友了,这一次原本也没打算能活着离开,不料却在自己眼前被活生生地杀死,自己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赵启生发了疯一般地冲向那些周兵,不顾一切地砍杀。

熊忠明抬眼看了看四周,刘成、季式召、叶能、元龄、霍彪等等平时跟自己一样的把长也都一个个倒下了,就连负责抛石机的何生也已经倒在周兵的砍刀之下,看这情形,这一次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挺不过这第三次冲击了,看看还站着的五十多人和蜂拥而来的周兵,就更不用说什么组织骚扰和反击了。

熊忠明遗憾地看了一眼赵启生,转身便往城墙里面奔去,沿路又奋力砍杀了两个周兵后,终于到了抛石机的弹药库房。这里面已经没有多少巨石了,却还有不少的雷石和惊魂石,熊忠明朝楚国东部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大踏步走进了库房。

约莫过了一杯茶的时间,外面打斗的声音渐渐消停下来,然后是大队大队的人的脚步声,显然周兵已经完成了对城墙的清剿和搜捕,就剩下这个库房了。

熊忠明轻叹一口气,抽出那把千总刀,朝自己身下的雷石猛然砍去……

五里外远处迟迟不愿离开而留守到最后的刘永江和他的一名亲随呆呆地看着炸塌了的城墙、漫天的火光和有些妖异的蓝光,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知道,那一段大约有一百丈范围的城墙要能被炸塌,只能是抛石机的弹药库房发生了爆炸,在那一百丈范围内的所有生灵和建筑统统变成了糜粉,而漫天的火光将把一百二十丈范围内凡是能燃烧的东西统统烧个干净,而那些妖异的蓝光则是惊魂石爆炸了,那效果,刘永江也只是听说,若是库房内二十枚惊魂石都一起爆炸的话,能将方圆一里范围内的所有生灵的魂魄统统消灭。只是,一直以来,这些惊魂石都没有动用过,但现在居然一用就是全体一次性动用,看来,熊忠明他们全完了。

刘永江轻叹了一口气,翻身上马,急速朝后防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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