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离别就是这个普通世界的主旋律,而且往往紧紧挨着。

前两天,我终于鼓起勇气跟那个不知不觉已经爱上的女孩表白了。

那是一个大晴天,虽已入秋了,可是那天的天气好得就像是盛夏时节,街上的行人还穿着短袖,身上却仍淌着汗,都在快步的走着,想要早点回到或有空调或有风扇的房间里,好好驱散这堪比盛夏的热量。

那个女孩还是跟往常一样坐在我的店里,我的店里没有空调,只有嗡嗡作响的风扇,不过看她就能明白何谓心静自然凉,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坐在那里的她,纵使有长发及臀的长发却丝毫不乱,纵使厚厚的眼镜片搭在鼻梁上,也不能令脸上出点热汗,她自然就是苏素,那个素雅淡定的女孩。

我的手心已经出汗了,有点黏黏的,比坐在柜台里边感受热度的身体还要更多的汗,更黏的感觉,今日计划好的事情,就要由今日完成,否则一拖再拖,就再也无法迈出这一步,所以找了个没有客人的时候,我已经走了过去,轻唤了出声:“苏素。”

“嗯?怎么了?”苏素抬头看我,在啤酒瓶底般厚度的眼镜后,澄澈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我,露出笑意。

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苏素,我有些……有些事想跟你说。”

“说啊。”她笑了,我头一次注意到她笑起来的时候竟然还有酒窝。

看到可爱的酒窝,我更加手足无措起来,只好坐在她旁边。

坐得挺近,她似乎被挤得有点不舒服,微微移了移位置,看到她这个动作,我不知道是喜是悲,我平时闲来无事喜欢看些奇奇怪怪的书,曾经我就看过有个私人距离,她虽然移了位置,却没有移到私人距离以外,这意外的矛盾感令我一阵尴尬。

“你说啊,到底什么事?”她的语气还是那么波澜不惊,泰然自如,只是有些怀疑,她大概也搞不懂我了。

我只好先转移话题,问道:“那个……你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最近研究得怎么样?”

苏素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我的尴尬,笑了笑道:“你是想考考我吗?”

我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接嘴道:“是啊,我正想考考你。”

苏素脸上绽开桃花般的美姿:“好啊好啊,我也来看看我是不是够了解了。”

“那你能告诉我,你对我的感觉是怎么样吗?”我很是紧张,大着胆子问道。

她竟然脸红了,这可是很少见的,声音倒是没有变化:“这个,不好说啦,我还没研究透。”

我猛地一提劲头,脱口而出道:“苏素,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她的脸刷地一下红了,继而声音也有点颤抖了:“那个……”她竟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猛地点了点头:“好的。”

我不禁失笑:“我说我喜欢你,你说好的干什么?”

“那个……”她支支吾吾,“不是在跟我表白吗?不是吗?我说好的说错了吗?”看起来倒可爱得很,我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

我的手臂碰到她红成苹果的脸,很热很烫,但她没有拒绝我的拥抱。

聚总也跟散连着,我这边还没跟苏素甜蜜几天,天哥就要走了。

那天他很突兀地给我打了个电话。

“天哥,什么事啊,这么迟给我打电话。”时间是过了凌晨,但还不算太迟。

“我接到一个消息,早年出去打工的工友给我找了个工作,很有前途,我也很有兴趣,就打算把三嫂和小天飞都带走,老是让他们俩耽在你飞哥家也不好,我已经跟你三嫂说过了,不过想了想,还是跟你说一声,我明天,哦不,今天就走了,你帮我跟你飞哥和你姐说下。”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略有点内疚。

“抱歉啊,天哥,这件事我想还是你自己跟他们说吧。”我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我真的不能代劳。”

散确实是让人伤心的事,而让人伤心的事总是接踵而来。

天哥推迟了一个星期,他接受了我意见,决定自己和飞哥告别。

可就在这一个星期里,齐天夜和萧洛莉突然一起来找我。

说话的齐天夜,他先点了根烟递给我,道:“小汉……哥,我比你小,一直都没有叫你过小汉哥,今天叫一次也无妨,反正以后见面时间也不多了。”

我一脸诧异,可还是接过了那只烟,说道:“怎么回事,你和萧洛莉要去哪?”听到他的话,看到他两人一起过来,我也猜到了两个人多半是结伴了。

“小汉哥,我和小夜准备走了,他在这个城市也待得挺久了,是时候去下个城市走走了。”萧洛莉朝我暗藏深意地笑了笑,一边拿眼睛瞟坐在柜台里面的苏素,显然已经知道了我和苏素的事情。

我无视了她的小眼神,心里有些担心她的爱情,问道:“你要走了,那于期怎么办呢?你们感情才刚刚修复,这就隔开,不太好吧。”

萧洛莉笑了笑,示意谢谢我:“他跟我一起走,你不用担心我啦,小汉哥,一会儿苏素姐姐吃醋了就不好了。”

我摁了一下她的头,说:“就你瞎说,你苏素姐还不知道吃醋是什么意思呢。”苏素看了我一眼,看来还真的不知道。

“好吧,既然你们都决定了,我也拦不了你们,不过过两天天哥也要走了,还是等一起吃一顿吧,怎么样。”我提议道,他两人也是答应了,反正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小汉,苏素妹妹。”我正与苏素有感人事分别,一个开心果钻进了我的店里,正是我大学同学徐微风,听说她最近跟那个编辑的感情日佳,正甜蜜的很,也因此很久没有来我店里玩玩了。

“徐微风,怎么不跟你那男朋友腻歪了,还是那句话,怎么不带过来我看看?”我笑着跟她开玩笑道。

“你啊,还是多跟苏素妹妹亲近亲近吧,管我闲事。”正反驳我,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算了算了,管就管吧,反正也没几天管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要走?”我惊问道,这可太凑巧了吧。

“什么叫也?还有谁要走?”她也吃了一惊,我就将天哥还有小夜的事情跟她说了,她叹了一口气,才说道:“是这样的,其实我现在那男朋友是网上认识的,而且恰好在一帆大学那个城市,然后反正我的工作也对地点没有要求,我准备过去和一帆合租的,本来还有点不放心你的,现在你也有了苏素妹妹,我这才决定走的,没想到,竟然恰好赶在这个时候了。”

“没事,你也该去找你的幸福了。”我故作无所谓,挽住了苏素的手,只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舍的,毕竟是一帮子人一起走。

“你不急吧?”我又问她。

“不急啊。”她想了想,说。

“那就跟天哥的告别酒一起办了吧,把我们认识的人都叫上,大家一起聚的时间也不多了。”

一群朋友里,我却是那个联系的中心点,因此召集这件事也就落在了我身上。

“飞哥,姐,你们已经知道时间地点了吧,哦哦,那就好,一定到哦。”

“王哥,好久没联系了,你最近有空吗,是这样,有几个朋友要走了,如果你有空,就来我这边一趟吧,好好,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秋天善,最近怎么样,挺好?挺好就好,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是这样的,有几个朋友要走了,大家一起聚一聚,正好看看你的近况,好好,我们会等你的。”

“温月月,最近吴大伯和林奶奶关系怎么样,身体都还好吗?是这样的,过两天又几个朋友要走了,大家一起先聚一聚,问问林奶奶,如果能来的话就来啊。”

“飞哥,忘了个人了,你要记得帮忙叫叫杨老师啊,我这边没他联系方式,嗯嗯,好,先就这样,还有好多人呢。”

“丰大哥,最近有没有空啊,嫂子和孩子还好吧,是这样的,最近有几个朋友要离开这里的,我们大家聚一聚,记得过来啊。”

“林睿浩,我想了很久,还是跟你说一声,徐微风最近要走了,我们准备聚一聚,你来不来?你要考虑考虑?好吧,到时候想来就来吧。”

“林晓,最近怎么样?什么,齐琪跟你复合了?这不是太好了吗?你要谢谢徐微风和吴菲菲啊,这当然可以啊,不过你得快点了,徐微风快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就打算打电话叫你来的。好好。那先这样吧,还有些别人呢。”

“吴菲菲啊,有兴趣来这边见见跟你一模一样的人吗?其实主要是有好多朋友要走了,大家相互认识的就一起聚聚吧。”

“林嘟嘟,过来玩玩呗,有几个朋友要走了,我们准备好好聚一聚,把瞿一夜也带上,别老嫌弃人家了,人家不嫌弃你就很好了,抱歉说串了,抱歉抱歉啊,别啊,记得过来啊,我先挂了。”

“程先生,诶你好,没错,我是李润汉,本来也不想打扰你的,只是我们也算朋友,如果你有空的话,我这边有几个朋友要走了,大家决定一起聚聚,你要不嫌弃,可以一起过来,嗯嗯,我们一定等你的。”

打完全部朋友的电话,我才发现,从天哥,飞哥两兄弟开始,我竟然已认识了这么多的朋友,而且关系都算不错,这也是我的一个成就吧。

时间到了聚会前一天的晚上,我正准备关门,忽然一个很是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他的手上拿着一张彩票,却不像是来兑奖的,我仔细一看,夜幕下,他赫然是行踪飘渺不定的季先生。

“哎哟,季先生你怎么来了,稀客啊。”

“嘿嘿,小汉,没想到吧。”还有一人,竟然是程先生,他笑着说:“季先生正好在我的城市,与我成了朋友,你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呢。”

我当然没有忘记季先生,只是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当然一般人都没有,我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他就在程先生那里。

“小汉,好久不见了啊。”季先生还是那个模样,衣服不好但是干净。

聚会当天,众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相互招呼,苏素突然扯了我一下,我看向她,然后她笑着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这么有吸引力了?”

“为什么啊?”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你普通,所有人跟你在一起都不会觉得累啊。”苏素笑道。

“啊?”我有点尴尬,真搞不懂这句话是夸我还是损我,于是果断转移话题,站起身来,举起杯中的酒大声道:“朋友们,为天哥,三嫂,小天飞还有小夜和洛莉于期加上徐微风的离别干杯,祝他们一路顺风,也为离别前的相聚干杯,为所有朋友能济济一堂,共同相聚干杯!让我们日后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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