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原本就是爱琴之人,听着这琴音气势恢宏,技艺娴熟,也不免多了几分好奇之心,水泽也算是精通琴艺之人,却也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曲破阵子仿佛真的让人置身于千军万马的疆场,看到了黄沙漫天的边关,看到了英勇将士的金戈铁马。

在自己的印象中,能有如此高超技艺的只有第一琴师洛雪尘,没想到宫中还有琴艺如此高妙的人,不禁多了一丝好奇。

皇上听了这样的妙音,心里更是激动不已,皇后看皇上这般,虽然心有不悦,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柔声道:“皇上既然喜欢,不如就宣弹琴的人进殿来。大家一同欣赏可好。”

却不想皇上却拒绝道:“能够弹奏这等妙音的人,必然不是凡俗之辈,而且这琴音并不真切,想来弹琴之人必然不在此处,今夜月朗风清,趁着月色寻琴也是一件雅事,此刻众卿皆在,不妨童同去,也算是为今日夜宴添一丝雅趣。”

皇上既然开口,众人也不能说什么,只好道遵旨。众人一路循着琴音出了繁花台,一路西行,却在一处停了下来,众人仔细看时,却是离繁华台不远的映月阁,这映月阁原本就是皇上之妹帘玥公主所居之地。

帘玥公主二十年前嫁给了夜国王子莫泠风,如今已经是夜国的王后。自从帘玥出嫁,这映月阁就没人来了,不想今日却有人抚琴。众人走了就去,就见院子里开满的菊花,此时正是寒菊盛开的季节,素白的花朵迎霜傲雪而开。在月光下更显芳华。

众人循着琴声,就见菊花丛里坐着一个白衣女子素手抚琴,这女子并未穿着华美的宫装,只穿了日常出门的衣裳,上身着象牙白菊纹上裳,下下身系一条同色雪锻细褶裙,腰间系了一个水绿色腰带,因抚琴之人戴着水绿色纱巾,因而众人并未看清相貌,但见此人衣着素雅心里倒也明白这也应当是个才貌双全的绝色佳人,一时间窃窃私语。

又看着皇上如此欣赏这女子的琴艺,想来后宫必然又添佳人,皇后见皇上如此盯着抚琴之人,心里虽然不悦,但也轻声笑道:“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竟然有如此技艺,臣妾听了她的琴音也觉得喜欢,不如就召她前来,咱们也好瞧瞧庐山真面目呢。”

皇上听后笑笑,内侍立刻高声道:“皇上驾到。”就见这女子住了琴,缓缓走出花丛,也并不上前,只在回廊上行礼道:“给皇上皇后请安。”皇上道:“你过来。”那女子轻轻应了一句遵旨。便走上前来。

重新行礼道:“参见皇上皇后。”此时水泽已经看清来人就是苏离,有一想到那一日她说自己有法子应付夜宴抚琴之事,没想到竟是如此,心中不禁夸赞苏离聪慧过人,并非寻常女子可比,因而水泽便定了定神,静静的看着一袭素衣的苏离跪在驾前。

苏沁一心在水泽身上,也并未注意来人究竟是谁。只听皇上道:“你是哪家的千金,怎么会在这映月阁中抚琴?”苏离静静的行了一礼轻声道:“回皇上,妾身是太子良娣苏离。”

皇后听了倒是一惊,心中疑惑道苏离为何来此?自己也知道皇上许她夜宴抚琴一事,因为她前些日子抱病故而今日没来也在情理之中,何况皇上不过是随口一说又岂会真的在意一个小小的良娣,何况有苏沁珠玉在前,皇上也未必真的怎么欣赏苏离的琴艺,本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曾想苏离却来了此处,又引起了皇上和水泽的注意,看来苏离倒是不能动了。

想到这里皇后和蔼的笑笑,静静的听着苏离如何作答。苏离轻声道:“回皇上,当日皇上恩典,要听妾身抚琴,可是妾身乃是久病之人,今日群臣夜宴,乃是我朝的喜事,妾身怕是过了病气,有损皇上龙体,又担心犯下抗旨不尊的大罪,因而妾身斗胆在这映月阁抚琴,也算是两全之策。”

皇上听了并不曾怪罪,只是轻声的对一旁的水泽道:“泽儿,你这良娣不仅仅技艺高超而且聪慧过人。往年夜宴才情出众的女眷妃嫔都会连升三级,朕看今日的佼佼者非苏良娣莫属。就照着往年的规矩将苏离晋为太子昭媛,朕看着这苏离清雅灵秀,气若幽兰不如就赐苏离一个雅字作为封号吧。”

皇后听了看了看一旁低头生闷气的苏沁,然后轻声对苏离道雅昭媛,还不谢过皇上?苏离今日此举,不过是不想落人口实,以免殃及苏家满门,不想却是这样的。刚想开口谢绝,就听一旁的水泽对自己道爱妃,父皇既然恩赏,何况又是往年的规矩,你还不谢恩。

苏离见水泽也这般说话,因而也不推辞,急忙行礼道:“妾身谢皇上皇后恩典。”皇上道:“你平身吧,你怎么今日倒用纱巾覆面?”苏离听了淡淡道:“回皇上,妾身失礼,前几日不小心起了红疹子,太医嘱咐,不能见风,故而今日用纱巾覆面,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听了道无妨。皇上刚要说什么,就听皇后道:“皇上,臣妾看苏大人的两个女儿都是好的,雅昭媛兰心蕙质,玉昭仪也是别出心裁,臣妾想着玉昭仪和雅昭媛姐妹和睦,若是皇上能够一起赏了,想来她们姐妹更加和睦。”

水泽又何尝不明白皇后的心思,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行礼道:“父皇,儿臣能尽心辅佐父皇前朝之事,全是妃妾扶持之功,因而儿臣想着,既然是父皇恩赏,不如就将儿臣正妃解除禁足,想来儿臣家中和睦,想来更好的辅助父皇。”

皇上听了道:““既如此,就将太子妃解除禁足,玉昭仪别出心裁,月琴弹得极好,赏赐两匹月影纱,将西域进贡白玉月琴赏赐给玉昭仪。苏卿家教女有方,赏赐上好桂花酿一坛。”

众人听罢,急忙谢恩。话音刚就见内侍匆匆的跑过来跟着皇上耳语几句。皇上急忙道:“摆驾寿宁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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