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所有人等着看秋霜好戏,看着她自己打脸的时候,她猛地停在一个女人面前,莞尔一笑:“夫人,害死了一个孩子您就没有一丝愧疚之心吗?”

“你什么意思?”被秋霜提及,那女人轻皱了一下眉头,冷哼一声问道。

“妾身的意思难道夫人不明白吗?”秋霜转过身,向着皇帝跪拜下来,恳切道,“禀皇上,这位夫人便是妾身所说,对食盒中的糕点做了手脚之人。”

“你乱说什么?本夫人与娘娘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何要害她?”女人厉声质问道。

这女人叫做邓芷钰,是丞相府长子的侧夫人,年纪也不小了,只是保养得极好,甚至给人一种看不出年龄的感觉。

“原因,妾身自然是不能够体会的,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轻声细语地说着,秋霜头也没抬地说着,“不过,妾身能肯定,就是你下的手。”

这下好了,南宫府出来的丫鬟和丞相府的侧夫人掐上了。问题就在于,将军府在这里头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而皇上最后会信谁的说辞。

“你一个贱婢,竟……”

“邓夫人,她是我的妾侍,不是什么贱婢,请您注意您的措辞。”罗玉笙简单明了地说着,“人人都有说话的权利,现在她还什么都没说呢,您就这么激动了,莫非真是干了亏心事?”

“罗将军,你这么说我丞相府的人也没有依据吧?”许久不开口的丞相夏汉清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出来帮儿媳妇说句公道话了。

两者如果要死斗,必有一方要伤亡,但这个时候,关键还是要找到下毒手的人。

管不着他们之间的破事,太后倒是沉下了心,冷声问道:“方氏,你说你看到邓氏下毒,可有证据?”

“妾身……妾身没有证据……”秋霜脸色惨白,抿着唇说道。

原以为事情会有转机的南宫辰这次终于遭受不了打击,跌坐在了椅子上,他以为他的荣华富贵就要到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邓芷钰见缝插针,连忙说道:“皇上、太后,众所周知,这位方氏原先是南宫府出来的丫鬟,她在此把战火引到妾身头上,妾身实在是气不过,再说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南宫五小姐就是下毒之人。他们家族内部不和睦,姐妹之间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让天下人知道岂不是笑掉了大牙?妾身请求皇上、太后予以重罚,以示后人。”

站在她边上的南宫夏至一听这话,险些气晕过去。她自己也是南宫府的人,这一次不管是丞相府还是南宫府有理,她都是要受罪的。她为什么非得受这份罪?

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南宫府是肯定要出事的,她的嫡夫人之位怕是要保不住了。

就在事情板上钉钉的时候,跪在地上的秋霜激动起来,高呼道:“妾身想起来了,邓夫人当时把包着药粉的纸片装进了香囊里,恐怕她是担心被别人拣去才这么做的。”

“你这女人,死到临头了还要胡言乱语!”邓芷钰不顾形象地指责道。

“邓氏,注意你的分寸!”太后冷着脸,心情已经不大好了。

要说秋霜和邓芷钰,其实太后更愿意相信前者的话,倒不是相关她们的家世背景还是其他什么的,最重要的是她们给人的感觉。如果邓芷钰能够学学秋霜的情调,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些,把太后和皇帝当成高高在上的神,那么,他们的态度就会截然不同了吧。

好好一个侧夫人,连最起码的礼仪都不懂,只会让人感觉,她是被夫君宠坏了。

太后发怒,边上一圈的人都是能够感觉得到的,跟着,皇帝便说道:“既然邓氏你说你没做过,那么就把你身上的香囊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吧,若是没有,也能证明你的清白了。”

邓芷钰一个大家闺秀被人冤枉,自己心里是十分委屈的,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当着这么多王公贵族的面不给她好过,她怎么能够开心的起来?

在府里她要是犯了错,她就和丈夫夏海文撒撒娇,要是有人得罪了她,她就用点小计谋把人给得罪回去。

不过,这里是皇宫,没有人会因为她那点小面子来体谅她。她在这里发脾气,无疑就是死路一条了。

邓芷钰解下腰间的锦囊,迅速地将绳扣解开,一边说道:“妾身的香囊里放的都是花瓣,怎么会有什么纸……”

可是,就在她把东西倒出来的时候,一张白色的纸条从里面漏了出来。

邓芷钰目瞪口呆,丞相府的人惊愕哗然,太医立马上前检查这片纸是是否有残余的药物,不久便禀报道:“皇上,这上面有少量残留的堕胎药。”

多干脆利落的回复,好似一切都是安排妥当的。

邓芷钰冷冷地看着太医手中的东西,猛地惊醒,大喊道:“不是,那个东西不是妾身的,不……”

“大胆邓氏,如今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皇帝拍着桌子,厉声质问道。

看着那高高在上的龙子,邓芷钰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她想四周张望,丞相和她的丈夫都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想再看到她这个耻辱。

她是丞相府的人啊,可是,他们在这个时候要抛弃她了。

邓家的确显赫一时,不过在这个时候基本已经站在了没落的边缘,如果她出事,他们家里人是一定不会向她伸手的。毒杀龙种,这个罪名她担当不起,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要被治罪,到时候丞相府、她的娘家,一个都逃不掉!

最主要的是,事情不是她做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纸片会出现在她的香囊里。

几近疯狂地想要找到替死鬼,邓芷钰猛地抓住身边的丫鬟,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骂道:“是你吧?你是要陷害我吧?啊?”

她的癫狂状让人浑身发抖,南宫夏至看准了时机,一把将她推倒,说道:“你自己做的事情不敢承认,现在还要把这个丫鬟给掐死吗?”

“没有,我真的没有毒害娘娘。”邓芷钰捂着双颊,害怕得哭了出来,“你们说我害她,我为什么要害她呢?我也没有理由要这么做啊。”

“有的,理由是有的。”南宫夏至咽了咽口水,深吸了口气,盯着她说道,“如果,你害了她,再嫁祸给五妹,南宫家依旧是最大的罪人。我比你后进府,但是我一进府就是嫡夫人的身份,而你,只能当一个侧室,你心有不满,想用这样的方式把我逼下位,这不就是你的理由吗?”

很显然,南宫夏至的说法是可以成立的。皇帝和太后这次没有再给邓芷钰过多辩白的机会,要求吏部严厉处理此事。

一桌喜宴,到最后却成了一场闹剧。

尽管到最后大家默认了邓芷钰给南宫春晓下毒是为了争宠,可毕竟邓芷钰是夏海文的侧夫人,是丞相府里走出来的。所以,丞相还是受到了不轻的责罚,罪名是没能起好监督作用。南宫家逃过一劫,不过,南宫夏至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身在丞相府,这次的事情是因为南宫春晓起的,中间又因为南宫家的丫鬟秋霜出来作证才扳倒局面。南宫夏至不管是站在哪个角度上,都是被两边排挤的。丞相府的人,大概宁愿南宫家遭受不白之冤,也不希望看到自己扯上干系。

南宫春晓的孩子死了,邓芷钰早晚要受到处置的,而南宫夏至则是永远要被丞相府雪藏起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场宴会上,倒是铸就了她们三个人的悲剧。

累了一晚上回到将军府,南宫秋楚卸下妆,褪去那身素净的衣裳,望着铜镜里的自己,不知道应该再做什么好。她不想有一天,变成后宫女人或者邓芷钰、南宫夏至那般模样,真的不想。

站在她身后帮她拆完了发饰的婉月轻声问道:“夫人是担心贵妃娘娘吗?”

摇了摇头,南宫秋楚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了,明明脑海里一直怂恿着的声音她想全部隔绝掉,但她停不下来。

外头有丫鬟过来,说是罗玉笙等会儿要来,南宫秋楚应了一声,吩咐她们直接告诉罗玉笙她睡下了。今天宴会上闹了那么大的事情,他还过来干什么呢?给她找台阶下吗?

说起来,秋霜也算是南宫府的人了,他怎么就不去秋霜那儿安慰她呢?

南宫秋楚勾了勾唇角,挥退了下人们,她就是这么不识相,所以才不受待见吧。

可惜的是,她不认为她这样的性格有什么不好的,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她不用受到其他人的迫害。怎么就非得弄到这个地步才肯罢手呢?

当所有人都在咒骂邓芷钰不珍惜现有生活,杀害龙种的时候,她却觉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带了面具的。

疑点太多了,只是那些人为了掩盖自己丑恶的欲望,选择性地无视掉那些对自己不利的一面。

过去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南宫冬令送给南宫春晓的东西难道就没有人看着吗?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落到邓芷钰手上?

如果邓芷钰真的要下毒,为什么不找个下人去做,反而要自己动手,还那么不小心地被南宫府以前的丫鬟看到了?邓芷钰既然做了,难道她会忘了她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了香囊里,以至于后来竟然那么坦然地把香囊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再来说说证人秋霜吧,她一直都待在罗玉笙的身边,是什么时候离开去“散步”的呢?

当然,南宫秋楚不是为了探寻最后的真相的,她也不屑这背后的丑陋,她只要自己过得好,哪怕外面的人吵翻了天都和她没关系。

能够闹到天翻地覆的地步,也算是他们的本事了,不是吗?

然而,上天就好像是刻意要和这个无欲无求的女人过不去似的,非得给她找不痛快。第二天,南宫府的人就来了将军府,而且来的,还是胡醉梦和南宫羽姒。虽然来的不是南宫冬令,但有一个胡醉梦在,南宫秋楚就是真的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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