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宵醒来的时候,起了床摸索着漱了口,洗了脸,却独独没有听到雪楹的声音,平常只要他一有动静,雪楹便会出来的,今天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难道还在睡觉吗?楚歌宵去敲了敲雪楹的房门,也没有人说话。

他又回到房间,摸到桌子边坐了下来,准备拿起桌上的茶壶到杯水,却碰到了一个碗,摸着还是热的,凑近一闻,是粥,将手有顺着桌子的面摸索着,相继的又碰到了两个碗,凑近一闻,是几样小菜。

看来雪楹是又出门了,想起上次雪楹在外面昏倒,如果不是他去的及时后果就不堪设想,现在她又出去,他不禁又有些担心。

不过很快他便不担心了,因为他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因为失明,他的听觉变的特别的灵敏,再加上他本就是习武之人,听力本就过人,而现在更是能听的远。

过了一会,雪楹便推了门走了进来,她将手里的背篓放了下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她走到楚歌宵的旁边然后兴奋的开口:“楚大哥,你猜我今天采到了什么!”

“你采到了什么?”楚歌宵顺着她的话开口。

“无根叶!”

无根叶!她怎么会采到这个,那可是要在夜半子时的时候在有灵气的山顶上才有可能会出现,可遇而不可求,这山虽有灵气,但是要出现无根叶也是不易,而且她居然半夜就去了山上。

楚歌宵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雪楹,你半夜就去山上了?”

楚歌宵的口气微沉,雪楹暗叫一声糟,她不该将采到无根叶的事情说出来,楚大哥本就对药理了解甚多,更是对这些奇花一草了解甚深,她这么一说不就不打自招了吗。

话已经说出口,肯定是不能说自己说错了的,她只好打了个哈哈:“楚大哥,我和你说,这个无根叶它一定能治好你的眼睛的,到时候你就又可以看的见了。”

还准备接着说的时候,楚歌宵却打断了她:“雪楹,我的眼睛好不好无所谓,但是你的生命安全你有没有想过,女孩子家怎能大晚上的跑到山上,山上野兽颇多,我不想你因为治我的眼睛而受到一点点的伤害,那样我会心痛。”

雪楹被楚歌宵的一番话说了个脸红,而楚歌宵也因为一时最快而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一时两人之间尴尬不已。

楚歌宵正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雪楹已经飞快的拿起装着无根叶的框子跑出了门外,并说了句:“楚大哥,你吃饭,我去煎药。”

人一走,楚歌宵才放松了下来,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一时口快的时候,不过人下意识不经大脑说出的话,往往便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楚歌宵的心里已经很明白,自己亦是对雪楹动了心。

当楚歌宵认清自己心里的想法的时候,他也便释然了,毕竟是个男人不会像女人那般扭捏,喜欢就是喜欢,说出来就是了,总是要让对方明白的。

他笑了笑,从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曾经的他以为这世界上的情爱都是假的,爱情这种东西本就是虚无的,得到了又怎样,失去了又怎样,那些爱的死去活来的,非要在一起的,到最后因为生活的种种而厌倦了对方的比比皆是,他曾想既然爱情到最后都会被磨的一滴不剩,为何大家还要为了爱情奋不顾身。

不过现在他似乎知道了,当真正喜欢上一个人,他就想和她这样安安静静的过上一辈子,平平淡淡的,只要有对方在就好。

雪楹在厨房里将采来的无根叶洗干净,她半夜的时候到达山顶,本来是想去采摘清晨的露水的,所以提早过去做准备的,但是没想到老天格外的厚待她,居然让她找到了这治眼伤的最好的药材——无根叶。

采到的时候她兴奋的在原地直转圈,不小心的摔了一跤,不过却是丝毫不减她心里的喜悦,又继续等着这清晨的露水,等到采集够回来的时候,天早已经是大亮了。

她从怀里口袋取出了一小瓶的露水,到进了药炉里面然后将无根叶放了进去,小火煎药,接下来就是等药煎好了。

雪楹害怕熬过了时辰减了药性,便坐在炉子的旁边一直小心照看着,这无根叶是治眼上好的药,可外用可内服,配以露水药性更佳。

剪了纱布,将剩余的部分无根叶磨成了粉,配以露水混合成药泥涂在了纱布上,等到药煎好了,雪楹将弄好的纱布,和药端进了屋里。

听到声音,楚歌宵站了起来,雪楹赶忙走了过去:“楚大哥,你赶紧坐下来,你现在行动不变,不要乱走。”

楚歌宵好笑的坐了下来:“雪楹,我是眼睛看不见,不是腿不能走路。”

“我知道,但是你现在看不见容易撞到东西,弄伤自己的。”雪楹严肃的说道。

没奈何,楚歌宵只好坐了下来,雪楹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药放在了桌上。

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楚歌宵微微皱了皱眉:“这是什么药,这味道好刺鼻。”

雪楹微笑:“这是无根水煎的药,对你的眼伤有极大的好处,我弄了两份,一份外用的,一份内用的这次一定能治你的伤。”说完便将药碗递到了楚歌宵的面前。

“楚大哥,喝吧”

楚歌宵从雪楹的手里接过了药,一饮而尽,雪楹又将纱布敷在了楚歌宵的眼睛上,细心的裹了两圈,扎了一个结。

雪楹满意的看着自己弄好的一切,她相信她定能将他治好的。

“楚大哥,这个药要敷上七天,七天后便可取下,然后连服三天的内服的药,等到七天后摘下纱布,你就能重又见到光明的。

楚歌宵突然拉住了雪楹的手,雪楹一怔:“楚大哥。”

“雪楹,叫我歌宵吧。”楚歌宵平静的说着。

雪楹心里一跳,他让她叫她歌宵,这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已经接受她了,她不敢确定,但是楚歌宵却似乎知道她心里所想,再次缓缓开口:“雪楹,我想我是喜欢你的,但是我的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你也知道我是一定会再回战场的,我可能不能给你一个安定的未来。”

突然他的唇上附上了微凉的指尖,雪楹摇了摇头,虽然她知道他看不见:“歌宵,不要这么说,你有你的家国理想,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束缚过你的脚步,我现在只想治好你的眼睛,让你重回你的战场,我知道那里有比我更需要你的人。”

雪楹是善解人意的,同时也是让人心疼的,这一番话也是让楚歌宵心里一片柔软,他将唇上的手轻轻拉下,微微一使力气,雪楹便整个人落入了他的怀里。

雪楹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已经在楚歌宵的怀里,这下她瞬间大红脸,好在楚歌宵现在还看不见,不然雪楹怕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头顶上传来了楚歌宵的声音:“雪楹,虽然我现在不能承诺你什么,但是我会尽力给你一个安稳现世。”

雪楹微微一笑:“好。”

她不用他给任何承诺,她本来就知道他和她也许根本就不会有未来,但是现在她想好好把握这一刻,如今楚歌宵向她表明了心迹,她也是同样的心情,虽然未来还有种种变数,但是今生能得到他的一句喜欢,已足以。

两人互相坦白了心迹,多日以来两个人中间的那似有若无的尴尬也烟消云散。

坦诚了心意后,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就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大那是却是生活的有滋有味,楚歌宵突然感叹,这世间到底还是要有一个人陪在身边的,多一个人,少一份孤独。

今日,已是最后一次喝内服的药,外敷的还有四天,雪楹的心里变的异常紧张,要知道如果治好了,那楚歌宵离开的日子也就不远了,虽然当初说的豁达,但是真当日子一天天临近的时候却又是那么的彷徨。

隔壁屋子里隐隐传来了哭泣的声音,楚歌宵颦了颦眉,现在的他耳朵异常的灵敏,而雪楹又是在他的隔壁,这几日他都能隐约听到她压抑的哭泣声,他心疼的要命,但是却有只能装作不知,他怕等到他要走的那天,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所以只能苦苦压抑自己不到她的房中去安慰她,因为他怕看到她的眼泪再也坚定不了自己的心。

这么做他知道对于雪楹来说太过残忍,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前线没有他怕是早已经被逼回国境内,如果他再不离开,等到他再出去的时候,怕是看到的就是赤炎国的天下了,虽然那赤炎国的国主是他的小师弟,但是这人狼子野心,必定不是一代明君。

而蓝乾国的国主和他又算是至交好友,他也不能看着他坐这亡国君主。

所以没有办法,两厢选择下,他只能先将雪楹放下,但愿她能理解他。

白天的雪楹努力的想留下更多她和楚歌宵的回忆,夜晚却又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泣,就这样在这纠结的日子中,终于到了第七天,到了摘纱布的时候,雪楹特意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并且换上了一条新裙子,她想他在重新看到这世界的第一眼的时候,看到的她是最美的时候。

纱布被缓慢的摘下,多日不见阳光的眼睛分外不适应,楚歌宵缓慢的睁开了眼睛,世界由一片模糊,慢慢变的清晰了起来,当再次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楚歌宵便看到了,面前站着的蓝衣少女,他发誓,这是他此生见过的最好的风景。

雪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然后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突然他伸出了手准确的抓住了她的手,然后慢慢的握在了手心里,慢慢收紧再收紧。

雪楹笑的更加开心,而楚歌宵也慢慢露出了微笑。

突然楚歌宵将她拉人怀中抱了个满怀,然后叹息:“真好,能在看的见你的情况下,触摸你拥抱你,真好。”

雪楹鼻头微微一酸:“傻瓜。”

哽咽在喉。

良久两人都无话,雪楹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然后拉着他做到了桌前:“歌宵,来,为了庆祝你重见光明,我特地做了一桌的菜,今天我们要好好的庆祝一下。”

楚歌宵任由他拉着,宠溺的开口:“好。”

这一刻甜蜜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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