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云一呆,觉得整个人发软,双脚抖得厉害,几乎站不住了。
“朵云,你可不要在这时候昏倒。”小五扶住她。
飞车往医院的路上,小五叙述经过,“昨天晚上我们在海边飚车,建凯也来了,我们看他像醉八仙一样,不让他出赛,他死缠烂打地,又挖又吐后,说是酒醒了......”小五说着眼眶发红,“谁知他连人带车冲进海里......”
“他伤得怎么样?”
“他流了好多血,我从没看过那么多血......我来找你时他还在开刀房。”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她泪如雨下。
“朵云,你不要自责了,不是你害的,是他爸造成这次的不幸。”
“谁都不愿意发生这种事,他爸只是爱子心切。”
“你就是这么善良。”小五感叹,“什么门当户对,不知拆散多少相爱的恋人,又造成多少对怨偶。”
天!前面路口都是红灯,小五像有色盲般逐一闯过。
朵云忧心如焚地念着各种佛号、求圣母玛丽亚、求观世音菩萨、求阿弥陀佛、求上帝,所有她知道的神祇她都求了。
只要建凯平安无事,她愿意牺牲一切,包括她的生命!
到了医院,朵云和小五在医院狭窄的通道疾奔。跑到了开刀房前,护士告诉他们蓝建凯已转往加护病房了。
当他们跑到加护病房区的管制门口时,被蓝东靖的两个随从挡住。
蓝东靖从候诊椅上起身,“你不应该来的。”
“伯父,我只要看一眼就走。”朵云眼眸中带着乞求地望着他。
蓝东靖皱起眉,“在外面看就好。”
“谢谢。”朵云充满感激地说。
她从透明的病房门扇中找到了建凯。建凯像沉睡般躺在布满电子仪器的病榻上,他裸裎的胸膛裹满了雪白的纱布,一具帮浦一样的机器,正有节奏地将氧气打到他的透明面罩里。暗红色的血浆袋,透过点滴管流到他伤痕累累的手腕上。
“他断了几根肋骨,左锁骨也撞断了,胸腔大量出血,才刚动完手术。”
“还有没有危险?”
“幸亏他年轻,身体也够强壮,捡回了一条命。”
晓得建凯没事,她的一颗心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充满了感恩。
“看到守在建凯床侧的那个女孩没?她就是建凯的未婚妻。”
丰厚黑亮的发丝,披在肩上,微鬈的刘海覆盖在形状美好的额头,挺秀的鼻梁勾画出一副完美无缺的侧面。
“她一眼就爱上了建凯,要求我不要请看护,她要亲自看护建凯,相信建凯醒来后,也会爱上她。”
朵云木然的听着,双眼正努力阻止泪水泛滥成灾。
“你不要再来医院了,有她照顾建凯,你可以放心。”
她只是点头,接着转过身,霎时四周的人影、嘈杂声形同轻烟迷雾般虚渺,她急速的踩着碎步离去,彷佛后头有人盯哨。
......
“朵云,我拜托你,不要节省成那样,连饭钱都省。”贺小玲看不过去。朵云的餐盘里只有两样菜,豆腐和豆芽菜。
“我不是省钱,只是没什么胃口。”这个月以来,她食欲不振,特别嗜睡。
“为“那个人”没胃口,何苦呢?”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大笨蛋蓝建凯。
想到蓝建凯,贺小玲就有气,那个笨蛋,朵云演戏给他看,他竟信以为真,还出车祸,老实说她一点也不同情他。他们在一起三年了,他却不了解朵云是怎样的好女孩,甚至还误会朵云是钓金龟的捞女,真是猪脑袋。
“你不要我有点什么,就都赖在那个人头上,我胃口不好,大概是夏天到了,所以没有食欲。”
“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朵云,他快结婚了,你忘了他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她在时尚杂志上看到蓝建凯搂着一个美女出席婚纱展的照片。那个美女大有来头,她可是星马企业巨子的掌上明珠,报导上说他们好事将近。
“只要你不要一直提起他,我就能忘掉他。”朵云反将一军。
小玲没谈过恋爱,所以不懂,要忘掉一个深爱过的人,谈何容易啊!
“哟,居然怪起我来了。”
“好了,不要再说话了,快吃你的饭。”
“看你气色不好,这条鱼给你补一补。”
当她挟起鱼肉至嘴旁时,胃里竟翻滚欲呕,朵云捣住嘴巴,撇下一脸诧异的贺小玲,冲向洗手间。一口气地吐出后,漱了漱口。
才回到位子,贺小玲压低声音问:“你会不会怀孕了?”
朵云脑中一片轰然,突然想起月经已经慢了四、五天的事。她一向都很准时,来潮日不太会乱掉......也许是刚开始打工造成的压力让月经晚来。
建凯走后,她第一个面对的问题便是生活的压力,所以她去麦当劳打工。
“我去隔壁屈臣氏买验孕棒。”贺小玲说完便离去。
没多久,贺小玲回来塞给她验孕棒,她心慌意乱地跑进自助餐的厕所里。
不!验孕棒的窗口一格又一格爬上红线,朵云整个背脊都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