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弟弟都是胎里素宝宝。
我从受精卵开始一直长到十五岁从没有接触过一点荤腥。
即使瘦骨嶙峋妈妈也常夸我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家里人都以此为傲。
可自从弟弟诊断出营养不良后，一切都变了
饭桌上的肉越来越多，我能吃的也越来越少，每天只能饿着肚子上学。
直到第三次被逼着吃下一块红烧肉后，我自杀了。
可再睁开眼时，妈妈握着我的手颤抖，流泪，痛不欲生。
“乖乖，妈妈错了，可不可以原谅妈妈？”
我抚上斑驳可怖的手腕，缓缓摇了摇头。
1
门内欢声笑语，不时传来小孩惊喜的尖叫声，饭香味顺着门缝溜进我的鼻腔。
我忍着喉咙的疼痛艰难咽了口唾液，又一次敲响了门。
意料之中，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厚外套被我吐得不成样子，早被护士收走扔了，我只能裹紧单薄的秋衣，紧贴在门上，试图以此来获取一丁点温暖。
其实不怪妈妈生气，她早就告诉过我今天弟弟举办生日宴会，要早早回来帮忙。
都怪我不好，只是早上吃了一口红烧肉就吐得昏天黑地，被匆忙送到医院后身上也没一分钱，还是老师帮忙垫付了医药费。
我借了电话打给妈妈，永远都是忙音。
没办法，我只能一路走回来。
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难受，我努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再发出呻吟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门终于开了，我惊喜地起身，“妈！”
“呕——”
可能是起身太猛，我一张嘴竟然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还刚好吐在了弟弟同学的家长的鞋子上。
那人惊叫一声，立马跳开，“这是哪家的傻孩子，怎么缩在这，还吐了我一身。”
家人闻声赶来，看到我的一瞬间，妈妈脸色明显一黑，我嗫喏着开口，“妈妈。”
她立马大声打断，“没见过这孩子啊，不会是个傻的吧，找不到家了？”
我捏着衣角，连嘴上的秽物都忘了擦，只呆呆站着。
见我没反应，那家长只能暗骂一声，还不忘提醒妈妈赶紧报警，将我送走，神经病伤了人可是不犯法的。
妈妈连连点头，呵斥我，“快滚一边去，哪来的傻子，一会就报警抓你。”
所有人鱼贯而出，身上都是蛋糕的清甜味，还有一群小朋友，那都是弟弟的同学，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
我抱紧手臂缩在楼道阴暗处，不发出一点声音，眼睛瞪得大大的，像一只窥探别人幸福生活的老鼠。
这样的生日聚会我从来都没有体验过。
因为妈妈不允许我吃蛋糕，也不允许我带任何同学来家里玩。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我才敢慢慢走出来。
可妈妈看都没看我一眼，一个巴掌便甩了过来。
“你故意的是不是，偷懒还不够，还想丢你弟弟的脸？”
2
她似乎被我脸上凸起的骨头硌了一下，狠狠蹙了蹙眉。
我忍着眼底的热意，捂着迅速肿起来的脸颊，为自己辩解。
“我不是故意的，今天吐了一天，因为早上那块肉......”
妈妈闻言揪起我的耳朵。
“吃了肉就吐，你出去问问，哪家孩子有你娇气！我天天辛辛苦苦照顾你们还成我的错了是吧？！”
我不敢再说话。
弟弟坐在一旁看电视，闻言冲我做鬼脸
我只能瞪他一眼，但却被妈妈发现了。
“你还敢说不是故意的，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缩在家门口，让别人误会我虐待你是不是？”
“还是说你想抢弟弟风头？今天他生日，是主角，你懂不懂，小小年纪非要学得这么善妒！”
“给你弟弟道歉，什么时候他原谅你了，你再吃饭睡觉。”
我略带乞求的望向他，希望他能别像往常那样捉弄我。
可他眼珠一转，效仿刚刚电视里的剧情。
“你给我跪下吧，磕三个响头，小爷我就原谅你。”
妈妈笑出了声，说他人小鬼大，机灵得很。
我连忙摇头，这怎么可以，我看向妈妈希望她能管管弟弟。
可她见我迟迟没有动作，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你以为我在给你开玩笑吗？”
可我是姐姐，怎么能因为小孩子的一句戏言就下跪。
胃里还在绞痛，这会儿头也昏沉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站直身子，“我不跪。”
弟弟小跑过来想把我撞倒，又使劲踹我腿窝，“快给小爷跪下！”
我吃痛，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推开他。
原本默不作声的爸爸和奶奶看见这一幕猛然起身，一人攥住我双手，一人一脚狠狠踹过来。
“敢打你弟弟，皮痒了是不是！”
我半伏在地上，死死咬着牙关才没吐出血来。
原来他们能看见啊。
我以为他们坐在一个屋子里却看不见这场闹剧，原来只是能看见弟弟受委屈，看不见我被冤枉。
爸爸怒吼，“畜生，你忘了你还欠你弟弟一条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