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十五年,皇宫大内。

男人暴怒着扬起巴掌打在一个小女孩脸上,她嘴角渗血,撞上宫墙,额头一片鲜红

“你这个灾星竟然还敢顶嘴,就是你偷了太后的镯子,要不然那镯子怎么会在你身上?”

“早知道你这么下作,就不应该带你来参加宫宴。”

被打的谢念念惊惶失措地睁开眼睛,站在面前的男人正是她的亲生父亲谢淮安,他看上去凶神恶煞,正瞪着自己的女儿。

出于本能,谢念念向后缩了缩,后背贴上冰冷的宫墙才作罢。

这怎么可能,父王已经入土为安才对。

所有人都说是她这个扫把星克死了爹娘。

父王刚刚入土,哥哥砍去了她的四肢戳瞎了她的明眸还割去了她的舌头,把她装在水缸里做人彘。

想到那钻心刺骨的疼痛,谢念念现在还浑身发抖。

她有无数的委屈,想跟父亲诉说,抬起头,却看到父亲头顶一行金色的字迹正在滚动。

三百七十七天,落水溺亡。

谢念念垂下眼眸,在脑海中计算三百多天,那也就是一年多之后?

父亲就是在一年多之后喝醉酒失足,跌下了水潭。

看来她这是重新活了一次?

正回忆着上辈子的种种,突然有人扯住了她的领口。

“你这个孽种,赶快去跟你皇祖母赔罪认错,让她老人家原谅你,还傻愣在这做什么?”

谢淮安把谢念念从地上提起来,要不是此处人来人往,他还要打得更厉害一些。

“父亲莫生气,妹妹年纪还小,很多事情要好好教导。”谢蕴雪站在一旁,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听了大女儿的话,谢淮安更是气愤,“蕴雪,你从小就心地善良,她都多大了,跟你同龄,如果不是她,你娘也不会难产,血崩而亡,害得你们姐妹没人管教。”

提到母亲谢蕴雪微微垂眸,看上去有些伤心,王府的一切都该是她的,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染指。

“好妹妹,你就跟爹服个软,认个错,皇祖母向来对咱们姐妹和善,你做错了事,她也不会怪你的。”

“你再这样跟父王拗着来,谁也救不了你。”

前世谢念念信了谢蕴雪的话,为了让太后消气,为了让父王安心,她认下了偷东西的罪名。

父王觉得王府的人都被她丢尽了,恳请皇祖母把她从皇家玉碟上除名以后,她再不是王府的小郡主。

她被送到郊区的农庄,在那不仅要做农活而且还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好不容易被接回王府,她也要哭着磕头才能够留下来,卑微地过活。

可她不知道回到王府才是梦魇的开始。

谢念念靠着墙支撑起瘦弱的身体,她用力地摇了摇头,既然能够重新选择,她再不会走过去的绝路。

康寿宫原本气氛祥和,热热闹闹。

谢淮安疯了一样把谢念念推进大殿,引得一阵惊呼。

“母后息怒,都是儿子教女无方,还请您莫要怪罪。”

谢蕴雪更是跪倒在地诚恳又可怜:“皇祖母您就不要再怪妹妹了,她确实偷了镯子,父王已经教训过,如果要怪都怪我,毕竟长姐如母。”

太后看着跌倒在地的小人,整个人像麻秆一样,面黄肌瘦,养在外面这五年,想必也吃了不少苦。

“不打紧,一个镯子而已,既然她喜欢给她便是,人都已经接回来了,以后你们要悉心教导。”

“母后,她生性顽劣教不好的。”谢淮安毫不在意地贬低自己的女儿。

太后瞪了他一眼,面露怒色,“念念,到祖母这来,你喜欢什么都可以跟祖母讨要,自己拿走可不对。”

谢念念眼含热泪。

她心里满是感激,感激太后没有用偷那个字侮辱她的人格,“皇祖母,我虽然长在乡下,可我也知道不问自取是为偷,那不好,作为您的孙女,我怎么能给您丢人? ”

“放肆,在太后面前,你竟然还敢撒谎。”谢淮安对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

谢念念哼了一声,这个父亲从来没把她当人看,“父王,我也是你女儿,你竟然污蔑自己的女儿偷东西,难道脸上有光吗?”

谢淮安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向来软弱的谢念念会这样质问他,“那镯子就在你身上找了出来,你还想狡辩,母后,这孩子刑克双亲,跟王府犯冲,她可一直都是如此,儿子管教不了,祈求母后允许把她送走。”

谢念念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如果不是皇祖母即将过寿,她也不会被从庄子上送回来。

燕王府视她如洪水猛兽,早就不想要她了,她们不知道她也看不上燕王府,看不上便宜父王和虚伪的姐姐。

太后看着谢念念,看她人不大心性倒是不错,这孩子眸光清澈,面对一个想要抛弃她的父亲,没有半分怨怼。

是个好孩子。

谢念念走上前去,趁热打铁,跪在太后面前,“皇祖母,如果我能自证清白,您能不能应我一件事情?”

谢蕴雪站在一旁,紧张地咬了咬嘴唇,“好妹妹,你怎么脾气这么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何必如此冥顽不灵,惹得皇祖母和父王生气。 ”

“姐姐,你怎么那么笃定镯子就是我偷的,难道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不好吗?”谢念念似笑非笑地看着谢蕴雪。

“我不是……”

谢蕴雪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说不下去,把头转向一边。

太后可不在乎那镯子是谁偷的,她只是好奇这小丫头要怎么自证清白。

“那你说说看,你要怎么证明?”

“皇祖母那证据就在我手心。”

太后一笑,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给哀家看看。”

谢念念不理会谢蕴雪紧张的神色,这辈子谁也别想把她踩在脚下,她端庄的走到太后面前,把自己满是老茧和伤口的手高高地举起,上面还带着一层油。

“皇祖母,您看,每到冬天,我的手就会起冻疮裂口子,所以涂了厚厚的猪油,如果是我拿的那镯子,镯子上一定会沾染脏污,只要您用热水泡一泡镯子一看便知。”

看着那一双带血丝的小手,太后觉得那镯子是不是她偷的已经不重要。

有眼色的宫女已经准备好了铜盆,镯子被包着手帕扔进铜盆。

热水里的青玉镯子没有任何变化,水面上一点油花都没有。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就连谢淮安也向前走了两步。

只有谢念念很是淡定,声音清冷地开口。

“皇祖母,您看这镯子根本不是我偷的,您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还真是贪得无厌。”谢淮安忍不住在一旁嘲讽,“镯子不是你偷的,那就跟我回去,免得吵到你祖母休息。”

谢念念瞪了他一眼。

回去?

“镯子不是我偷的,可为什么姐姐会在我身上找到了镯子?”

谢念念毫不犹豫地看向躲在人群后面,慌乱的谢蕴雪。

“可能是那贼人怕事情败露,偷了藏在你身上,我也是为了你好。妹妹,你怎么能这么猜忌我?”

谢念念看着她表演,笑嘻嘻地跪在太后面前。

“皇祖母,请您为我做主,我不想再做燕王的女儿,你能不能给我换个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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