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晓心头猛地一跳。

她不知晓靳驰意图,她也不信有人肯无故对另外一个人好。

除了上辈子的她。

蠢货一头。

她无法做到像沈辞舟那样,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好而不付出。

徐春晓态度坚决,眼神坚定。

“靳大哥,我不能占你便宜,你给我的足够多。”

“徐同志,我们自小关系好,我入伍那年你还上着学,我可知道你的成绩次次年级第一,我们当兵的就该为人民着想,我不可能眼睁睁见着国家的好苗子堕落。”

许是在队伍里待的久了,靳驰一脸正色,浑身上下写满正义凛然。

“靳大哥,我不是不肯接受你的帮助,你看,我不也收了你的钱票子。”徐春晓解释道,“只是我不能白白占你便宜,摊子你帮我出,但我给你的分成,靳大哥你必须拿着,否则这事没办法谈。”

徐春晓态度坚决,双眸直直盯向靳驰。

本不打算收钱的靳驰在对上徐春晓那双亮得出奇的瞳孔时,莫名地顿住。

当兵几年,竟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唬住。

靳驰一时哑然,过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以是可以,但我不能收多,你还要上学,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你家人看起来不会掏这笔钱,我也不能多拿你的钱。”

徐春晓神色软和下来。

“靳大哥,我晓得你的好意,你那天借我的钱够我到高考结束了,我赚钱也是想尽快把靳大哥的钱还上,早点离开这里。”

想到徐家那一伙人,徐春晓的神色黯淡几分。

靳驰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徐春晓,却又不知从何开口,最后沉默下来。

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徐春晓摆了摆手。

“靳大哥,我早起将炒货炒好,还要麻烦你帮我卖完了,装炒货的袋子要是没了,就去找那边报摊的大娘买,她那过期报纸便宜,二毛钱能买好多呢。”

她语调故作轻松,刻意将话题扯开,免得气氛更加沉重。

靳驰心中流淌过异样的情绪,眼尾微微耷拉下来。

他刚想说让徐春晓不用那么急着还钱。

却在对上徐春晓双眸时,到嘴边的话怎么都无法吐出。

依她的性子肯定会拒绝。

这处对于她确实不是个好地方,早些走出去也是好事一桩。

“好,徐同志,你只管好好学习,钱的事情交给我,千万不要影响你的学业。”靳驰态度诚恳,俊朗的面庞上满是认真的神情。

恍惚间,徐春晓似乎看到上辈子的自己。

那时的她,许是靳驰现在这般神情,便像他这般好好叮嘱沈辞舟。

她不会成为沈辞舟,靳驰也不会成为她。

“靳大哥,你的恩情我牢记于心,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

徐春晓是真心感动。

连她的家人都不支持她的决定,可靳驰身为陌生人,却毫无条件地支持她,相信她。

她又怎么可能不为之动容。

“徐同志,我可是人民子弟兵。”

靳驰扬了扬嘴角,一口白净的牙齿露出,衬的皮肤几分黝黑。

徐春晓心中一暖,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容。

“好,人民子弟兵,够称职!”

因为要早起炒货,徐春晓当夜睡得格外的早,只是睡到半道,却被一阵莫名其妙的动静吵醒。

她的睡眠并不深,因为她要伺候沈辞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醒她。

徐春晓翻身坐起,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发丝,本来,她并没有将外面的动静放在心上。

只是,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大嫂姜翠萍。

姜翠萍靠着门框,眼神心虚,左右飘忽不定。

她压低嗓音,推搡着跟前的男人。

“大半夜的你来做什么?就不怕被人瞧见。”

虽说是推搡,可姜翠萍的力道实在是小,不像是推搡,更像是调情。

只见姜翠萍跟前的男人一把抓住姜翠萍的手腕,极为油腻地贴着脸侧,轻轻地蹭了蹭。

“翠萍,我们两个可是好久都没见了,我就不信你不想我。”

说罢,男人食指弯曲,刮过姜翠萍的鼻头。

姜翠萍非但没有拍开男人的手,脸上倒是显露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死鬼,净说些羞人的话,也幸亏是他们都睡了,要不然啊,你可要被好一阵毒打。”

“我家翠萍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挨打?肯定会来帮我的对吗?”

话没说两句,两人先贴到了一起。

也真是胆大妄为,就不怕被外人瞧去。

徐春晓侧了侧身子,将身子隐藏在黑暗中。

现在的农村虽有电灯,可为了省钱,还是以用烛火的偏多。

此刻天边格外的暗,唯有月光的余晖洒落在地面,方能看清一点事物。

除此之外,再不见其他光亮。

瞧着天色,也难为那男人蹲守到现在,看来是真心喜欢姜翠萍。

只是她的好大嫂似乎忘记了家里新住进来一个人。

竟然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地在家中偷情。

徐春晓冷笑一声。

她突然有些怀念手机,如果这时有部手机,便能将二人的奸情拍的一清二楚。

徐春晓眼珠子骨碌转动两圈。

她在想,是现在大声叫嚷将所有人吵醒,揭穿姜翠萍的遮羞布,还是以此为把柄,要挟她安分到高考。

前者,以她对徐大壮的了解,姜翠萍三言两语便能将他哄好,到最后,姜翠萍记恨她,指不定会用计将她赶出徐家,又或者坏了她的高考。

如此看来,后者似乎更合适。

想明白后,徐春晓并未重新回到床榻上装作无事发生,而是故意制造出来些许动静。

果然,透过缝隙,她看到方才还贴在一起的两人,在听到她制造出来的动静后,立马如弹簧般分开。

姜翠萍更是神色惶恐地抓住胸口前的衣服。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她吓得声音直哆嗦,连爱称都顾不上称呼了。

男人的表情没比姜翠萍好到哪里去。

他紧张兮兮,佝偻着脊背,眼神警惕地朝四处扫去:“该不会是哪里跑出来的野狗吧。”

只是这话,两人都没有信。

那动静,可不像是野狗能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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