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入进蚌里?
我懵了。
我一向挺喜欢珍珠饰品,觉得它洁白清透,闪烁的珠光温润柔和。
为什么那个展柜里的珠人是人形的,是因为它里面真的包裹着一个人。
想到这里,我生理性干呕起来。
本来捂着我的眼睛的老板一下子把我推开,像是生怕我吐到他身上一样。
我能看到了,眼前的场景却变了。
不远处是一个深红色的池子,方秋整个人枯瘦地躺在不远处的简易床上。
隐约的臭味在整个空间弥漫。
“她,还活着吗?”我不敢走近。
“活着。”姬仪站在我旁边,目光却落在深红的池子里。
有人来了,我连忙朝来人看去。
居然是文敬,那个村长身边打手存在的年轻男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跟他样貌相似,却明显大十几岁的男人。
文敬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袋,里面装着一次性的针头和压力罐,他撕开袋子,蹲在方秋身边,拉起她的手。
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针头,他反手用手背拍了拍方秋手臂的臂弯处,然后找准位置扎下去。
针管尾端接上压力罐,血立刻往下流。
只是,只滴了几滴在罐子里,血就停止了。
文敬皱起眉头。
“秋秋,你要补血,你垮掉了我们还怎么再生一个孩子。”年长的男人一脸心疼,打开了手中的保温桶。
红糖红枣枸杞糖水的甜味散出来,缓和了空气中的臭味。
方秋终于有动作了。她抬了抬眼眸,看了男人一眼,又垂下眼帘,回到刚才那个仿佛死人的状态。
“哥,只能直接放血了。”文敬说话了。
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声音意外地好听。
“放吧,注意分寸。”男人居然就是村长口中那个快到家的文贵,方秋的老公。
文敬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陶瓷刀和酒精,在刀上和方秋的手腕上喷上酒精后,一刀划下。
手腕的动脉被割开,方秋的血流得快,文敬接得更快,没有浪费一滴全接进保温桶的盖子里。
量差不多后放平盖子,又从怀里摸出一小瓶和纱布,从里面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到方秋的伤口上,再用纱布缠紧按住伤口位置。
文敬的动作又快又好,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
文敬一手压着方秋的手腕,一手把刚才放出来的血递给文贵。
文贵接过血径直走向发臭的池子,手一翻,这盖子新鲜的血倒进池子里,瞬间与深红的池水融合在一起。
我目瞪口呆,不由问老板:“他们这是做什么?”
“以母血养珠,一年可成。”姬仪像个百事通。
“方秋这个样子,是不是不想活了?”我抿了抿唇,有不好的猜想。
话音刚落,幻境光线突然变了。
“真珠村有十年没出珠人了,这一个如果因为供血不够养不好,我就用你们俩去喂蚌。”这是村长的声音。
我定睛看去,还是那个臭池子,可池子里的水却变黑了。
岸边不远处的方秋完全脱离的人样,瘦骨嶙峋,全身的肉好像都不见了,胸口还有起伏证明她还活着,却像一只骷髅。
“村长,她不吃东西,光打营养针补不上血啊。”文贵唯唯诺诺,一脸讨好。
“行了行了,我问过老祖宗了,珠人还有得救,只是,救珠人的话,你老婆可要不成了。”村长满脸不耐。
“这……”文贵犹豫起来,看看方秋又看看黑色的池子,蹲下来抱着头不断抠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样子。
我拽着老板的手,紧张的问:“老板,他们不是想杀人吧。”
“你觉得呢。”姬仪反问我。
我……
方秋的结局就是死亡,否则也不会变成厉魄。
可是,这样把绝望加长的死法,太可怕了。
我于心不忍。
“老板,真的没办法帮她吗?”我求助老板,希望他能给我好的答案。
“有办法,但,依然是二选一。”姬仪脸色平静,给的答案一好一坏。
这让我想到老板与说鬼话的方秋的对话。
他说他有一线生机。
是指方秋,还是方秋的孩子?
“文贵,我对你们兄弟俩不差吧,为了一个婆娘就误了村子的大业,就算我不计较,你们兄弟俩就不怕被整个村子的唾液淹死吗!”村长语重心长的劝解。
可我听着,觉得他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关键是,文贵文敬兄弟俩居然还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我翻了个白眼,一口厌恶的气吐不出来,吞不进去。
“村长,您的大恩我们记得的,听老祖宗的,为了村子,我选珠人。”文贵的选择让一边躺着把自己当死人方秋动了。
“文有德,我诅咒你们,咒你们的珠人永远不成,诅咒你们全村不得好死。”方秋喘着气瞪着村长说出这些话。
“那,你下地狱去诅咒吧。”村长被叫了全名一点也不急躁,他冷静地回答方秋,完全不把她的诅咒放在眼里。
“血不够养,那就用肉养。去,把她扔进池里养蚌。”村长这话是对着文贵兄弟俩说的。
文贵文敬闻言,没有吭声,兄弟来到方秋身边,合力把她从简易床上抬起来,慢慢走向黑臭的池子,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发力。
咻……
方秋被扔进了池子。
也甚至连挣扎都没有,直接没入水底。
我急得团团转,碰不到方秋,拉不了她,救不了她。
无力地坐在池边,我非常害怕,又难过。
直到,我被老板一把拉起来。
我泪眼蒙眬地看着老板:“他们怎么能这么残忍。”
姬仪拍拍我的肩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如果真是这样,那个珠人怎么会在展厅里。”我很明白现在是幻境,这些事已经发生了,根本无法挽救。
可是,我依然意难平。
就在此时,一阵狂妄的笑声打断了我的悲痛,原来场景又变了。
我们居然又回到了方秋的那幢小院。
与之前不同的是,小院生活垃圾堆得到处都是,又脏又乱,而一道血色的红影站在小院门口厉啸。
“对不起,对不起……放过我吧,方秋,求你……”是文贵的声音?
我瞪大双眼。
这……
只能观看的我眼睁睁看着红影弄死了文贵,视线又转移到了拿着棍子在防御的文敬身上。
“你的儿子有上亿的价值,嫂子,你该高兴。”文敬脸色平静,语调却掺杂着奇怪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