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说完我就把娃娃藏进被子里，去厨房给祁墨琛做饭。
透过玻璃却注意到他对着手机笑得荡漾。
我想了想，试探的开口，「今天那个拿文件的女人是谁？」
「她好像有点面生，我从来没在公司见过她。」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起，祁墨琛有着明显的怔愣。
然后装作无所谓的说道，「就是新来的秘书，叫何素雪。」
我点点头不再往下问.
祁墨琛却做贼心虚一样不停的跟我说着话。
我忍着眼泪抬起头提醒他，「你平时不会说这么多话。」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看着我手足无措。
「祁墨琛，你觉得我是累赘吗？跟我在一起会让你为难吗？」
我放下菜刀认真的看着祁墨琛。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么会？」
「念念，你永远都不是我的累赘。」
他说的太快，我几乎都要信了。
可下一秒祁墨琛手机亮起时，他几乎扭头就走。
我擦干手远远跟在他身后。
清清楚楚看到何素雪穿着一套粉红色制服扑进祁墨琛怀里。
他嘴角的笑容成了扎在我心上的箭。
我自嘲一笑，走到祁墨琛身边把菜刀递给他。
「还真是令人羡慕的爱情。」
祁墨琛看清菜刀时下意识把何素雪挡在身后冲我怒吼。
「林念念，你疯了！」
我不理会他的叫骂。
眼睛盯着躲在他身后冲我挑衅的何素雪要一个交代。
「你不是说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祁墨琛眼里却只有最初闪过心虚，然后就变得理直气壮。
「不管我在外面怎么样，最后不都会回家吗？」
「我又没有违背对你的承诺。」
被他挡在身后的何素雪也不甘寂寞的探出头嚷嚷。
「祁总这么优秀，多几个女人又怎么了？」
「你有什么资格把他一辈子绑在你身边？」
自然是有资格的。
他创立公司的第一桶金，是我模仿采生折割博取同情换来的。
他和对手竞争，也是我设计污蔑对方猥亵才逼他们退出的。
可祁墨琛似乎已经忘了。
他沉浸在温柔乡里安心入睡，午夜梦回受折磨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苦笑一声，跟祁墨琛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们分手吧。」
他却拉着我的手不耐烦道，「念念，你别闹了行不行？」
「我每天工作都很累，不想回家看你的苦瓜脸，素素她能让我轻松一些...」
他越说声音越低，似乎也知道这样不对。
在没有得到我的回应后，祁墨琛举起手对天发誓。
「念念，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03
听到他这么说的何素雪不可思议喊道，「祁总！」
却被祁墨琛呵斥「闭嘴！」
他说完就扭过头认真的看着我。
可惜我对他太了解，真心还是假意一眼就能分辨。
我只是...只是还有些舍不得...
第二天祁墨琛回家，竟然真的给我带了一个小熊娃娃。
比小时候那个更大，更漂亮。
我兴致缺缺，他却硬是捧到我面前显摆。
「念念，这是何素雪为了跟你赔罪特意挑的，好看吗？」
我听到这话立刻簇紧眉头。
「祁墨琛，你不是说不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吗？」
昨晚说的信誓旦旦，今天就又变卦。
我怒气冲冲地质问，「你就非要把小三摆到面前作践我吗？」
祁墨琛见我情绪激动，急忙拉住我解释。
「念念，你先别激动。」
「我没有和她在一起，只是正常的工作接触。」
我被迫停下手上的动作，怀疑地看着他。
祁墨琛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他看了我一眼后走到远处接起。
再回来时脸上有着明显的担忧。
「念念，公司出了点急事，我得过去一趟。」
「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他说完还不等我回答，就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吻匆匆离开。
我心有所感般转过头，却被熊眼里的红光惊得心头发颤。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
最后汇聚成一个真相——祁墨琛在监视我。
认清这个事实的时候，我几乎想也不想就拿起手机给他拨通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祁墨琛才接，声音里还有未平复的喘息。
「念念，我都跟你说了要忙要忙，你有什么急事非要现在找我？」
他的话让我好像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
我没有说话就挂断电话。
疯了一样把熊眼里放的摄像头撕扯出来。
等安装上它对应的软件后，又冷静下来把它放回原位。
然后躲进卫生间窥探摄像头的秘密。
却没想到这里面除了刚刚录到的我。
还有祁墨琛跟何素雪在床上翻云覆雨的视频。
我忍着心痛看到最后，本是想用这种方法逼自己死心，却意外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何素雪摸着祁墨琛的胸膛声音娇软。
【祁总，你到底什么时候把那个讨厌的女人赶走啊？】
【每天口口声声说喜欢人家，却又不肯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祁墨琛沉默两秒，语气认真的回答。
【素素，再等等。】
【林念念知道我太多的秘密，我不能随便放她离开。】
【万一她心存报复成了别人对付我的把柄，那我就完了。】
04
我听到这话怔在原地，直到这时才知道他对我的真实想法。
正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时，刚刚还说忙的祁墨琛就给我打来电话。
电话里他语气试探。
「念念，你在做什么？」
以前他每次问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因为爱我，想我了。
现在才发觉他是因为在摄像头里看不到我。
随意找了个拉肚子的理由敷衍过后。
我反问祁墨琛，「你的生日快到了，今年准备怎么过？」
祁墨琛在最初的沉默过后，小心翼翼问我。
「念念，工作一年大家也挺辛苦的，我打算在公司里和他们一起过。」
「到时候你也过来，怎么样？」
我随意答应几句就挂断电话。
没多久祁墨琛回来。
我装作不知道摄像头的事情一样迎接上去。
却意外看到他身后竟然还跟着何素雪。
她抢在我说话前开口说起目的。
「念念姐，之前是我不对。」
「我这次过来是为了跟你商量祁总的生日的。」
我在短暂的怔忡过后点了点头。
祁墨琛见我愿意跟何素雪和平相处，搂着我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样就对了嘛念念。」
「你是我最爱的人，素素是我最得力的员工，你们两个好好相处，我才能少一些烦心事。」
我被祁墨琛的笑容晃到眼。
一时间以为回到了从前和他相依为命的那些年。
回过神后，忍不住开口问他。
「祁墨琛，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我一句虎头蛇尾的话把祁墨琛问懵。
他尴尬的躲避着我的视线。
「念念，你怎么会死呢？」
「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我轻笑出声，说了一句，「希望如此。」
祁墨琛讪讪的闭上嘴躲进书房。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就到了他生日那天。
众人起哄祁墨琛切下第一块蛋糕给我吃，他却毫不犹豫递给了何素雪。
何素雪眼底惊讶，却强撑着得意的挑眉看我。
可第二块，第三块，一直到给所有员工都分了蛋糕，祁墨琛还是没有给坐在他身边的我。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何素雪也面色难看的提醒。
「祁总，你还没给念念姐蛋糕呢。」
祁墨琛怔怔的切好最后一块蛋糕，拿在手里给我时却犹豫不决。
「念念...要不...你还是别吃了...」
我深深地看了祁墨琛一眼，抢过他手里的蛋糕塞进嘴里。
祁墨琛目眦欲裂的惊呼。
「念念，不要！」
说完就试图往我嗓子里抠，让我把蛋糕吐出来。
我用力推开他后，平静的告诉他事实。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计划了。」
05
「只是想最后如你所愿一次而已。」
说完就彻底晕了过去。
梦里似乎又回到那天，我坐在马桶上听着祁墨琛跟何素雪商量要怎么害死我。
他说，【林念念芒果过敏，严重的话会直接要命。】
【到时候我把加了芒果的蛋糕送给她，她一定会吃下去的。】
我极力捂着嘴巴，才勉强不让自己哭出声。
可眼泪还是顺着手心流进嘴里，又苦又涩像极了我的心情。
我没想到我的信任有一天会成为祁墨琛害我的工具。
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做的这么绝。
所以我联系了相熟的医生，让他帮我演一场假死的戏码。
又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找人帮我盯着祁墨琛跟何素雪。
可我仍然在心底隐隐期盼他会顾念旧情。
可是没有。
何素雪还是把蛋糕里的蓝莓换成了芒果。
那天我把头蒙在被子里哭了一夜。
没想到祁墨琛在最后一刻还是后悔了。
可是已经晚了！
我不想继续活在他的监视下，也不想担惊受怕他某天会不会害死我。
更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他。
梦醒了，我躺在医院缓缓地睁开眼睛。
却正好听见医生在外面跟祁墨琛宣布我的死讯。
「病人芒果过敏，送来的时候已经休克，我们，没有抢救回来。」
他装的还挺像。
要不是不合时宜，我高低要起来取笑他一阵。
可下一秒，外面就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杂音以及祁墨琛崩溃的大吼声。
「你胡说！」
「念念她怎么可能会死？」
「她吃的芒果又不多，而且送医院送的这么及时，她根本不会死！」
祁墨琛好像是不相信我会死，非要进来验证。
我听见何素雪娇滴滴的声音劝说。
「阿琛，你冷静点。」
「医生跟我们无冤无仇的，他怎么会害林念念？」
「是她自己不想活了，非要抢着去吃那块蛋糕，怪不得任何人。」
何素雪几句话把责任都推卸干净。
我猜测这就是他们原本准备的说辞。
却没想到祁墨琛此刻情绪激动的否定何素雪。
「你放屁！」
「念念她想活，她前段时间还跟我计划着结婚，说婚后要给我生好几个小孩子。」
他这话情真意切。
何素雪被骂懵，我也一时有些分不清他到底什么意思。
祁墨琛却趁机突破防线闯进了手术室。
我连忙屏住呼吸装死，祁墨琛却按着我的胸口拼命给我做心肺复苏。
嘴里还念念有词。
「念念你不会死的。」
「是我错了，我不该准备芒果蛋糕，不该跟别人在一起。」
06
「可是我后悔了啊，我没想把蛋糕给你的，你怎么就想不通自己吃了呢！」
「念念你醒醒啊！」
他的眼泪打在我脸上，和我那天的眼泪一样苦涩。
我几乎要憋不住气。
幸亏沈牧及时赶来把祁墨琛拉出去。
「死者为大，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她的遗体？」
「还有这封信，是我在病人衣兜里发现的，应该是她留给你的。」
沈牧把我留给祁墨琛的信转交给他。
然后就跑进手术室把我从后门推出去。
「林念念，我欠你的人情都还完了，你以后就自求多福吧。」
悄悄在我耳边说完这句话。
沈牧就长吁短叹的回了医院。
而我被拉上一辆车，一路颠簸去了给自己准备好养老的房子。
那里天高海阔，绿草如茵，本来是我准备给祁墨琛的惊喜。
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来了。
我坐在床上一边缓解着芒果过敏的不适，一边想着和祁墨琛的过去。
外面却有村民敲门，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喜宴。
我来得巧，正好赶上有新人结婚。
我借酒消愁喝了个痛快，终于睡了最近这段时日以来第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天刚亮，却被沈牧的电话吵醒。
我心烦意乱接起来，警告他，「你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以后不要联系我。」
刚要挂断他却叫住我。
「念念，念念，别挂，我有正事跟你说。」
我随手拍了一把凉水在脸上。
清醒过来后等着他说自己的正事。
沈牧却神秘兮兮的告诉我，「念念，你是不知道，昨天你离开以后，那祁墨琛就像疯了一样又哭又笑。」
「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女人气不过，随口说了你句死都死不安生。」
「结果被祁墨琛掐着脖子差点断了气，我们好几个人才把她救下来。」
我没想到祁墨琛反应会这么大。
但就算知道，自他有了要害我的念头开始，这些事情也再跟我没关系了。
我不满的责问沈牧，「你大清早扰人美梦，就是为了说他？」
沈牧被我问住，沉默两秒后讪讪开口。
「不是。」
「我是想问问你心里写了什么，竟然真的能让祁墨琛不追究你的尸体？」
我顺着他的话回想起那封信。
虽说是为了激起祁墨琛的愧疚让他没脸追究。
但说的也确实是肺腑之言。
我笑了笑，回答沈牧，「没什么。」
「就是说我以为我们会白头偕老，没想到他却为了别的女人想害我。」
「又说自己死也不想见到他。」
沈牧夸了我句「够狠」后挂断电话。
我却陷入回忆里久久出不来。
直到隔壁大娘给我送了几颗蔬菜后才回过神。
07
「念念，你初来乍到，家里肯定没什么东西。」
「正好大娘这里有些蔬菜，你先凑合着吃。」
我被这两天感受到的善意温暖了那颗冰冷的心。
十分庆幸当初因为村民的好客选择在这里定居。
我从小父母冷情，重男轻女，十四岁被赶出家门后更是一直跟着祁墨琛四处漂泊。
在有限的岁月中，很少感受到家的感觉。
现在却好像有了。
我跟着村里各家人学手艺。
今天种菜，明天养花，后天兴致来了，还要做两下木工。
日子每天都充实不已。
直到有一天，沈牧稀罕的给我打来第二个电话。
我刚接起，他就语速飞快的跟我说，「念念，快跑！」
「祁墨琛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你还活着，已经出发去找你了。」
「我看他那样子像是要吃人，你注意安全。」
他说完就挂断。
我不想和祁墨琛再见面，最后看了一眼初具雏形的家就要忍痛离开。
刚走到村口，却被迎面而来的祁墨琛截住。
一段时日不见，他头发长了，故意也长出了青茬。
此刻眼眶通红的看着我。
「念念，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为什么要骗我？」
要是从前，祁墨琛别说红眼眶，他只要声音里有一点委屈，我都会心疼的不得了。
可现在经历过那么多。
又见了真正的爱人，真正的家人怎么相处。
我心里却没有任何波澜。
冷冷的回答祁墨琛，「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跟何素雪鬼混的人是你。」
「起了心思要杀我的人是你。」
「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我对祁墨琛吼出这些话，就借着他发愣的时机回头跑进山里。
这些天我闲着没事跟人一起去砍柴，早就把地形摸透了。
祁墨琛很快就被我甩在身后。
我躲在远处看他气得跳脚却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拍拍屁股转移了阵地。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我去到哪里，没多久祁墨琛总能找来。
最后我烦不胜烦，索性跑到了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他。
祁墨琛看到这里时还有些怔忡。
他欣喜的自言自语，「念念，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你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我保证再也不跟何素雪纠缠了，我回去就把她开除……」
祁墨琛跟我保证了许许多多。
说完后又期待的看着我。
但这些我从前需要的东西，现在却嗤之以鼻。
「祁墨琛，我爱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做这些？」
「现在我不爱了，你假惺惺的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