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爸妈带回明珠那天，宴请宾客，大肆宣扬。
说她将是沈家的千金，享受万般疼爱。
此后，他们给了她全部的宠爱与纵容。
圈子里都知道，爸妈不喜欢我这个亲生女儿，反倒将一个养女捧上天了。
此刻，沈明珠站在我的面前，扬武扬威地撕扯着我的玩偶。
“早就看你成天抱着这个破玩偶，这上面针线都没对准，绣的什么东西，邋遢鬼，恶心死了。”
鄙夷的眼神，嘲弄的笑容，高高在上的目光带着骄纵与恶毒。
她长得像我，更像我那死去的姐姐。
爸妈在姐姐年幼时忙于工作，被聘请的保姆也不负责，姐姐被照顾的面黄肌瘦还脏兮兮的，是位好心的奶奶看不过去，偷偷接济，还私下给她取名——邋遢鬼。
姐姐死后，好心的奶奶会教我画画，并送我亲手缝制的布偶。
奶奶的眼睛不好，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花了好大力气为姐姐缝制，她以为姐姐没死，将我误认成她。
我不忍拆穿，收下布偶后，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欢喜，抱着久久不愿放手。
它不是简单的布偶，还有奶奶对姐姐疼惜。
家里的保姆知道沈明珠得爸妈宠爱，没有上前，静静地看着我被人欺辱。
我受不了她如此诋毁奶奶，冲上去将她狠狠推倒，抢过已经被剪烂的布偶。
沈明珠重重摔倒在地，疼得身子蜷缩。
“沈泠玉！你疯了！”
爸爸气得双目赤红，一巴掌朝我扇来，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响声。
鲜血滴落在地板，我低垂着头，只看到妈妈紧紧抱着沈明珠，心疼哭了。
看都没看我一眼。
2.
沈明珠被妈妈扶起，得意地冲着我笑，脸上的幸福让我鼻子发酸。
她窝在妈妈怀里，语气娇软，委屈的带着哭腔，
“妈妈，我不过是看妹妹天天抱着一个丑布偶想给她换一个，没想到她直接推我，你们看，我手都被她划到了，好疼。”
沈明珠展示着不小心被我指甲划破的小口，语气娇滴滴的。
原本应该心疼的爸妈，不知怎的，看向布偶，声音发沉。
“这样的布偶，她曾经也有一个。”
我以为他们想起了姐姐，想起了过去的幸福，想着心疼一下我。
毕竟他们知道，我很乖的，我一直很乖。
如果不是那个布偶对我很重要，我不会推人。
结果妈妈只是沉默，爸爸冷漠的视线在我脸上扫过，笑着对沈明珠说，“那个布偶确实丑，我的宝贝女儿眼光确实不错。”
我惊愕抬头。
爸爸说，他的宝贝女儿？
他是只认沈明珠做他的女儿了吗？
有了爸妈的纵容，沈明珠更加骄纵，手按在我红肿的脸上，抢过布偶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着。
本来就被剪破的玩偶，如今更加破碎，她不知在哪找来的污水，尽数都泼到玩偶中。
我真的好想像以前一样，抱着玩偶痛哭一场。
我不想奶奶做的玩偶被彻底毁了，扑上去要抢回来，爸妈怕我伤着沈明珠，一个护着她后退，一个紧紧钳制住我。
见我不听话，一脚将我踹倒在地。
我哭着乞求，声音低微，“那是奶奶给姐姐做的。”
“你们不是疼爱姐姐吗？怎么能纵容她将姐姐的东西毁了！”
妈妈突然尖声厉喝，“闭嘴！是你害死了蓉蓉！是你抢走了她在乎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提蓉蓉！死得怎么不是你！”
爸爸神情冷漠，只是淡淡地说，“今晚跪在这里，为你的两个姐姐赔罪吧。”
他们拉着沈明珠离开，远远的，还能听到他们对沈明珠的轻哄。
我突然明白，在姐姐死后，我没家了。
我爬起身抱起脏污的布偶，小心地拼凑起来，抱在怀里，端端正正地跪在原地。
他们都在恨我。
我也确实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