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光线下，顾漾依旧能够很清晰地辨明谢渡眼中的情绪和温度。
谢渡最知道她爱干净整洁，像一只骄傲的天鹅，永远都骄傲地仰着脖子。
他在羞辱她，让她低下高傲的头颅。
顾漾垂着头，谢渡忽然凑近对她耳语几句。
顾漾的脸瞬间热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谢渡，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偏偏谢渡好像看不见她的难堪，不断催促。
“别让我说第二遍，情人合约是你自己签订的。”
情人合约第一条：身为情人应该满足甲方所有的需求（每时每刻）。
大概过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谢渡才放她从楼梯间出来。
顾漾脸上的温度久久不能降下。
餍足的谢渡，脸上的表情都柔软了几分。
手术也在这个时候接近尾声，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护士出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手术十分成功！”
顾漾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下了。
“谢谢你们？”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谢知知也被推了出来。
她一张小脸没有任何血色，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一只小猫咪。
顾漾心中柔软，跟医生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回病房照顾谢知知了。
而谢渡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顾漾在等待谢知知麻醉过去的时间，有护士拿着消毒水和绷带进来了。
“顾小姐对吧，谢总让我过来给你包扎一下。”
顾漾愣了一下，愣愣地伸出手。
但她并没有因为谢渡对她展现出来的温柔，就觉得她跟谢渡之间的关系变得更近了。
或许只是因为刚才她总是喊疼。
想到刚才的场景，顾漾脸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又迅速攀升。
护士的手法很娴熟，没一会儿就把她的手给包扎好了。
“这段时间顾小姐可不能再碰水了。”
顾漾点点头，护士还是有些不放心：“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还是去打一针破伤风吧。”
“好。”
顾漾知道现在她必须养好自己的身体，只有这样才能够照顾好谢知知。
于是她顺着护士的指导，去打了针。
她回来的时候，谢知知已经醒过来了。
她的身体很痛，一张漂亮的小脸儿皱皱巴巴的，可当她的目光接触到顾漾的一瞬间，她的脸瞬间就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妈妈。”
顾漾发现她最近真的很爱哭，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妈妈在这里。”
顾漾抓住谢知知小小的手：“疼不疼？”
谢知知的嘴唇干裂，小声回答：“不疼，妈妈别难过，知知不疼。”
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因为谢知知暂时还没有脱离观察期，顾漾必须每天都在医院照顾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渡太忙了，这段时间他忽然安分了很多，再也没有找顾漾的麻烦。
失去了来自谢渡的压力，顾漾得以喘息，很快谢知知的身体就恢复了。
按照情人合约的内容，谢知知身体完全恢复之后，她们母女久久要搬到谢渡那边去。
于是谢知知办完出院手续之后，她先带着谢知知去她们之前居住的房子那边收拾了一些东西，跟房东商量了退租事宜之后，就直接去了谢渡那边。
一路上谢知知都表现得有些不安。
“妈妈我们要搬到什么地方去？”
虽然谢知知年纪不大，但是这些年，她跟着顾漾已经搬了不少次家了。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这一次搬家没有那么简单。
顾漾对上她干净剔透的眼睛，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
她不知道的是，谢知知比她想象的更了解她。
“妈妈没有关系的，你在哪里，知知就在哪里。”
孩子稚嫩的话语，让顾漾心中一痛。
“妈妈一定会照顾好你。”
谢知知点点头，对顾漾的话没有任何怀疑。
“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顾漾蹲下，在谢知知的脸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妈妈有没有说过妈妈很爱你。”
谢知知抱着她的脖子，蹭了蹭她的脸颊。
“妈妈已经说过很多遍了，组织也很很爱你。”
他们到了别墅之后，阿姨开始给他们安排了房间。
顾漾注意到整个别墅的佣人好像都变了，她想说什么，但是这是谢渡的自由，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关心。
于是，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管家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主动解释说：“谢总不太喜欢自作主张和畏畏缩缩的人在身边照顾，所以换了一批人。”
他顿了顿，多说了一句：“以后要是家里的佣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顾小姐尽管跟我说。”
顾漾不知道管家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能多一些支配权利，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坏事。
只是她跟谢知知的房间是分开的，她皱了皱眉。
“我能跟我女儿住在一起吗？”
管家摇了摇头：“恐怕不行，这是先生之前特意吩咐过的。”
顾漾沉默了下来。
她没有忘记自己是以什么身份留在谢渡的身边，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谢知知发现她跟谢渡之间的关系。
但是谢知知之前一直都是她带着睡觉的，她有些不放心。
就在她思考着怎么才能够两全其美的时候，一双小小的手牵着她的食指晃了晃。
谢知知稚嫩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妈妈，没有关系的，知知可以自己一个人睡觉，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不用妈妈陪着睡，也不会害怕。”
顾漾心好像被泡在温水里一样，有些发软，还有些泛酸。
“知知真懂事。”
晚上，谢渡终于回来了，这是这一个星期以来，顾漾第一次跟他见面。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不知道是不是血缘的羁绊，谢知知对他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有种莫名的亲近。
她大胆地上前牵着谢渡的手指。
“漂亮叔叔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乖乖软软的，之前胖嘟嘟的脸蛋，因为手术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谢渡忍不住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