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宗的收徒大典，像是儿戏，但不算是儿戏。
对眼儿的带上，瞧不上眼的资质再高，也没啥兴趣。
罗浮界虽是下界，但天才太多了，不差这一两个。
“唉……早些结束吧，早点儿回家歇着。”
张玄知端坐于高台之上，浑身僵硬，看似高深莫测，实则只想回家睡觉。
“到你了，掌宗。”
忽的，一声呼喊传来。
张玄知闻声一愣，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万林峰长老万长存正朝着他微笑，见他面露不解，补充道：“掌宗今日到来，必然是要收徒的。”
“我没说我要收徒啊。”
张玄知一脸懵，正要多问，忽然转头看向紫阳真人，不由得伸着脖子做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
“收吧，再找个姬如云这样的，即便你没修为也没人敢说你什么。”
紫阳真人并未传音入密，而是当着姬如云的面儿笑呵呵的说着。
话音落下，姬如云俏脸绯红，不自觉的扭头看到一旁。
张玄知则皱着鼻子挑眉，俩眼瞪的像铜铃一样，“你让我教什么？”
“心性！”
“连筑基的修为都没有，我去哪儿教徒弟心性？”
“修为方面……那不是还有姬如云吗？”
紫阳真人朝着姬如云努努嘴，那副贱兮兮的模样，完全没有真人的风范。
张玄知猛地翻了个白眼：“你真的是，你怎么还不去紫海秘境？”
“这事儿结束就去。”
紫阳真人绷着嘴，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张玄知。
“掌宗？”
这时，万长存又轻声提醒：“该选徒儿了。”
“啊，好。”
张玄知缓缓起身，放眼下方的少男少女，一个人也看不清。
距离太远了，莫说是男女，这一群人跟黑豆子一样在演武场上，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是高是矮。
“得了，老夫再帮你一把。”
紫阳真人笑了笑，挥手散出灵气，拖住张玄知的身子，将他送下高台。
随着双脚落地，张玄知面带微笑，回头瞄了眼紫阳真人。
正所谓是脸上笑嘻嘻，心里……
两人四目隔空相对，同时微笑着点了点头，朝着对方竖起中指。
无奈除了这俩人，谁也不知道其中的意思。
即便紫阳真人，那也是多年前张玄知修为低下的时候，他老是看张玄知做这个动作，问了几次之后才知道的。
“参见掌宗。”
几名懂事的少男少女跪拜行礼。
只是，张玄知朝着他们微微颔首之后，便走向了角落。
“对，往左一步，再往左，前面那个！”
“不是这个小胖墩，是旁边那个女娃。”
“对，就是她！”
顺着紫阳真人的声音指引，张玄知停在一名小女娃面前。
蓬头垢面，手脚全是脓血，正是之前紫阳真人注意的小女娃。
“叫什么？”
张玄知笑着询问。
他这会儿也没那么多心思，早点儿收徒早点儿结束，反正紫阳真人该安排的都安排了，有啥不好的？
自己出来撑撑场面就得了。
小女娃昂头看着张玄知，似是没明白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身边其他人说的。
“是你，你叫什么？”
张玄知低头看了眼对方的小脚丫，忽然怔了一下。
刚刚满心放在早做完早解脱之上，竟没注意小女娃不光是光着脚，一条裤子也烂兮兮的，可以说是衣不蔽体，甚至可以透过破烂的衣服缝隙看到她用来遮羞的破布。
“没姓氏，叫小可。”
小女娃察觉到张玄知的眼神，两只小脚丫往后退了退，可她只有单薄的裤子，没有裙摆，根本无法挡住小脚丫。
“跟我走。”
张玄知见状微微一笑，转身往高台走。
他没有让紫阳真人散出灵气拖动他和小可，而是缓步走向高台。
一瞬间，全场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罗浮界第一人，收了……收了小可为徒？
还是在这么盛大的收徒大典上。
“他，他，他，他收了那个女娃？”
“掌宗这是干什么？谁都知道这女娃没灵根啊！完全就不是修行的材料。”
“掌宗行事高深莫测，谁敢问？你去问问？”
许久，众人发出一声声惊呼。
在场的人，只要是长老级别的，都知道这位自称小可的小女娃。
从她十岁开始，每一年都要上山，每一年都被瞧不上，人家修行是为了长生、为了济世救人、为了天下苍生！
她？
她第一次上山就明确表示修行是为了报仇，是为了灭杀山下不离王朝。
据说她父亲是朝中武将，但皇上昏庸无度，为了求和，将她全家拖出去凌迟处死，平息他国怒火，满门十几口，只有她一个人逃出来了。
就这，谁敢教啊！
真要是学会了，说不准就是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我修行是为了杀人！”
小可跟在张玄知身后，由于两人步子相差太大，她只能小跑着追张玄知的脚步。
“哦。”
张玄知很是平静的回应。
“掌宗身居高位，我是要杀人的。”
小可追了几步，气息有些紊乱。
张玄知点了点头：“哦。”
“虽然他们说我没有灵根，不可能修行，但我修行之后，我会回去杀人报仇。”
小可加快脚步，与张玄知并肩往前。
“不是，你这娃看起来挺高冷的，怎么话这么多？”
接连被追问了好几句，张玄知忍不住回头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修行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学完了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把你要杀人挂在嘴边儿干什么？很光荣吗？还是要吹捧？”
“做事，闷头去做就完了，话这么多干什么？”
说完，他见小可一脸疑惑，低声道：“跟不上我就不要你了，我跟你没什么区别，我也是愣撑着往回走的。”
“是！”
一听这话，小可连忙点头，把所有的想法全都抛之脑后：“小可一定好好学，剩下的事情以后再想。”
轰隆隆。
两人正往前走着，天边一道闪电划过，滚滚雷音传来。
崔扬毫无征兆的出现，挡住张玄知的路。
张玄知脚下一顿，本能的将小女娃护在身后。
“张掌宗，宗内都知道这女娃是要杀人放火，你收她为徒，是要为天下培养邪修吗？”
崔扬嘴唇微张，洪亮的声音却在演武场上回荡，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张玄知闻声皱起眉头，转头看了眼四周，从怀中掏出玉如意，看似把玩玉如意，实则利用玉如意回应：“你们不说她没有任何灵根，是个废物吗？”
“是，但是。”
“哪儿那么多但是？”
耳听崔扬还要阻拦，张玄知眉头一挑，没好气道：“又不是让你教，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她以后惹了事，人家是来找我，难道还会找你？吃辣萝卜操淡心，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