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想的我立刻抿着唇,仰起头,把自己更像女主的侧脸展示给对方看。
「打扰这位公子了,小女一时贪景,迷了路,请问正院该如何去。」
一阵风吹落满地梅花花瓣,却无人回应。
我凹造型等了半天,冷风吹得我鼻涕都出来了。
依然只有吹落梅花的风声。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扯开唇角微笑:
「抱歉,实在是怕误了宴会的时辰才打扰您的。」
5
男人泰然自若递给我一张帕子,吩咐身边的侍从带我去正院。
我手足无措地接过帕子,一脸羞耻地离开寒梅院。
一路上我不停安慰自己。
容三公子天人之姿,对女人有所戒备是正常的。
快到正院时,一声娇呵从远处传来:「站住。」
我大惊,转身加快步伐就要跑。
「放肆,看到本郡主不行礼就跑,这般不懂规矩。」
一群人拥簇着衣着华丽、性格蛮横永安郡主围上来。
那群人中,女主方幼微赫然在列。
「见过永安郡主。」我低下头,迅速行礼。
「你就是白家的那个庶女?」永安郡主来到我面前,讥讽的语气满含恶意。
我头皮发麻半蹲着。
「我想着你虽是低贱的庶女,可总规懂廉耻的,不想我却高看了你。」
「模仿幼微,连衣裳都要比着穿,还厚脸皮出现在她眼前献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我无奈地看向同色不同款的,浅青色裙衫的女主。
虽然妆仿了女主,可是衣服颜色我真不是故意的。
前世我知道女主穿的浅蓝,我特意选了像女主性格,却是浅青的衣裙。
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此刻,我只希望我的沉默能让永安郡主骂爽后消气,放过我。
突然,我头皮一紧。
发簪带着几缕发丝被扯离我的头皮。
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下一秒,她伸手拽住我的耳环用力一扯。
耳垂传来锥心之痛。
错愕地望着永安郡主手中带着血色的银叶子耳环。
我甚至清晰地感觉到耳朵上的血在往下滴。
眨眼。
永安郡主的手又朝我的右耳伸来。
6
四周却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就这么看着我鲜血直流。
我怒上心头。
理智全失。
我一个安分守已的小人物。
没有本事谋划,不懂手段。
前世被害死在这次宴会。
重活,我迫不得已,想攀附容三公子曲线救国。
牺牲身体只想摆脱惨死的命运,求一条活路。
一不害人,二不为祸。
为什么不给我活路。
我失去理智怒火中烧地朝永安郡主扑过去。
骑在摔倒在地的永安郡主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任凭她挣扎,任那群惊呼的贵人们拖拽。
我就是不松手。
我什么都没做,原本只是怕自己绝色容貌被发现成为一个玩意儿。
所以不得已仿了女主的妆。
凭什么就因为这点小事要被辱而死。
还害得全家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被诛九族。
我不甘心,我偏要好好活着。
7
我被赶来的长公主咒骂,叫来下人掐我,拽我。
身体的疼痛让我更加委屈。
我满脑子都是,死也要拉个陪葬。
我压在永安郡主身上,掐着她的脖子,就是不松手。
直到我神情恍惚地听到嫡姐叫我:「小意,我是大姐,乖,你先松手,有大姐在。」
我这才恍惚地侧头,看到一脸焦急满眼心疼的嫡姐。
我下意识松了松手:「大姐。」
永安郡主从我手中逃走,仿佛敲打破锣一般哭嚎着。
又尖锐又难听。
长公主开口就道白府包藏祸心,忤逆犯上。
要就地斩杀我。
嫡姐打断长公主的污蔑,用披风裹住我,义正言辞。
「白家重视琼芳宴,特意把家中所有姑娘都带来,甚至厚脸去向贵妃求了蓝雀披风。」
「清诗想问问郡主,我这小妹是哪里得罪了您,要被您抢了发簪,扯掉头发,生拽耳环。」
「永安郡主下手如此狠辣,她的心让狗吃了吗?」
我低下头。
前世,白家虽然和睦,却从未有人高看过我一眼?
长公主神色冰冷怒斥:「忤逆犯上是你巧舌如簧便能开脱吗,来人……」
8
白府的嫡长子白亦焯疾行而来,打断长公主的话。
他一到便立刻跪在长公主面前。
三错三拜,所有的过错归根在白府未管束好小妹。
请长公主宽宏大量,允白家带小妹回家教导治伤。
我看着低下头挡在我前面的大哥大姐,想说谢谢。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咬着下唇,眼眶酸涩。
眼泪流个不停。
我以为自己是艰难在后院求生的庶女,原来嫡姐和大哥都如此维护我。
在主动搭讪容三公子时,我是茫然和慌乱的。
此时我觉得,我的选择,没有错。
思索时,我不自觉地咬破了嘴唇。
血混合着泪水,又咸又苦。
许是我的模样实在太惨了。
现场鸦雀无声。
长公主漠然盯着大哥:「不过是个庶女,任她哭一哭就能饶了她的藐视尊卑,日后,她是不是哭一哭就能骑在本宫头上了。」
9
白亦焯径直站起来,一脸惭愧。
大哥不卑不亢:
「说来惭愧,为了今日之宴,亦焯求了蓝雀披风,早早送了梅花入宫请贵妃赏梅。」
「未曾想贵妃设宴邀请皇上,说想看看穿蓝雀披风的姑娘是何等模样。」
说罢,大哥看了一眼被蓝雀披风裹着的我。
只差没有直接说长公主以势压人,没有想过她头上还有权势更大的人吗。
长公主不怒反笑:「皇上记挂,当然不得耽误,不过……」
「白府的教养可得抓紧,否则日后不知尊卑惹怒了皇上,白府大祸临头,可别说本宫没有提点。」
琼芳宴闹剧以白府进宫谢恩落幕。
在回府的路上,随着马车的颠晃,我睡着了。
再醒来,我已经整张脸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躺在闺房中。
破了相的白府庶四姑娘被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