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知道是因为自个儿姓朱还是什么原因,他对大明,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他不希望大明灭亡。
所以听到系统让他加入大明军队的时候,他虽说踌躇,但却坚定异常。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周遇吉。
周遇吉此人,按照后世记载,是个绝对的名将,而且此人对大明的忠诚,也是毋庸置疑!
崇祯十五年,周遇吉在杨柳青与清军大战三天三夜,清军原本搜山检海,掠夺了大量物资,笑嘻嘻的准备北返,山东河北两省兵马,只知道跟在清军后面“收复失地”。
唯有周遇吉,原本接到圣旨要去山西当总兵,结果听说清军要过境杨柳青,一拍大腿,便率领骑兵到达杨柳青,杀伤清军数千人!
而根据历史记载,在不久之后,也就是今年二月,李自成率领大军北至山西,周遇吉坚守代州,直至弹尽粮绝。
代州守不住,周遇吉突围到凤凰城,继续坚守!
而此君宁死不降,哪怕李自成说“五日不降者屠其城”,也依旧没人投降!
直至关墙塌陷,凤凰城才破,周遇吉又转为巷战,身中数箭被擒,却依旧破口大骂!
堪称大明忠骨!
当然,解决也极为凄惨,周遇吉被悬吊在高杆上乱箭射死,最后分尸。
城破之后,农民军“遂屠宁武,婴幼不遗”,城中百姓,尽殁。
朱良每每想起这些内容,就心中愤然,如此忠魂,为何不能含饴弄孙,安享晚年,反而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结局?
但今时今日,他有机会改变这一切,那就试着改变这一切!
回到里屋,他将已经冷却的炊饼放在包袱里,背负弓箭,腰挎箭袋,走到堂屋,绕过那装满银子的箱子,径直外出。
他连看一眼这箱子的心思都欠奉。
走了几步,他回头看了这个生活了两年或更久的地方,踯躅了很久。
再回首,脚步极为坚定,走到山脚,他都没有再回头一步。
虎伏深山听风啸,一朝出世天下惊。
……
宣府一路西南而去,人间已成鬼蜮。
流民如行尸走肉一般,目光呆滞,绝望的,漫无目的四处飘荡,而所过之处,树皮、观音土、草根,全部消失不见,如同蝗虫过境一般。
天高地阔,漫天黄土,竟无一点绿色。
更远处,有人交换婴儿,大人泪流满面,失声痛哭;小孩不知所谓,依旧啼哭。
朱良的心也变得沉重起来,他看过记载,但事实是,实际发生的内容,远比历史书上记载的内容,要残酷的多。
看历史时愤慨,此时更是愤慨。
只是眼前这一切,他无法干涉,也无力干涉。
不让易子而食,那就给吃的啊?可他包里的炊饼,够吃几日?
朱良继续向前,但此时,他陡然发现,有几个不怀好意的汉子,竟然缓缓向他靠近,贪婪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朱良的包袱。
“后生,你包袱里面装的是什么?”
其中一位稍微健壮的汉子,脸上也没那么多菜色,一脸阴鸷的问道。
朱良知道他们打的什么鬼主意,笑着说道:“炊饼。”
他要解决这个问题,这几人明显是强人,虽说沦落到如此地步,却依旧能在流民中称王称霸,这些人的存在,会让这些流民更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刚巧试试身手。
似乎没想到朱良这么老实,那汉子愣了片刻,才阴恻恻的说道:“这样啊,那把包袱给我吧,给了就饶你一命。”
朱良冷笑,饶命?吃的都没了?饶的什么命?
他取下长弓。
而就在这时,周围的汉子悍然出手,原本饥饿的身体里,竟然迸发出力量,朝着朱良扑来,如恶犬一般。
朱良搭弓射箭,箭如满月,瞬间洞穿其中一人胸膛,箭仍向前。
【杀敌一人,气血值加1!】
系统发出提示。
朱良沉浸在第一次杀人的异样情绪里,突然传出的提示音,让他回过神来,目光再复坚定。
杀贼!仅此而已!何必惶恐不安?
而其他人,也是倏然而至,不给他再度搭弓射箭的机会。
朱良手持长弓,对着其中一人砸去,恐怖威力,瞬间将那人脑袋砸碎,红白流了一地。
再返身一拳,五百斤的巨力如猛虎一拳,又将一人砸飞两丈,生死不知。
当然死了,因为气血值又加了一点。
剩下的人,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
他们如何不知道,这点子硬,极硬。
那最初言语的汉子,看到这一幕,变得无比恐惧,随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直接转身,发了疯似的逃离此处。
朱良得空,再度搭弓射箭。
一箭穿颅而过,弓如霹雳弦惊。
人人呆滞在原地,看着那风采卓绝的男人。
这荒郊野外,流民之中,怎么藏着这么厉害的人物?
远处传来马的嘶鸣,接着是沉重且密集的马蹄声,朱良回望,是一支军队,前面的骑卒从表面看,称得上雄壮二字,但后面的步卒,却只差衣衫褴褛了。
“将军熊通,奉命前往山西增援!闲杂人等远离官道,否则后果自负!”一位佐官大声呼喊,手持长鞭,将不长眼的流民驱离官道。
朱良想起了熊通这人。
历史上并不出名,之所以在历史上留下了只言片语,就是因为他成全了周遇吉的名声。
山西艰难,周遇吉向京城求援,而朝廷已无可用之兵,只是象征性的划拨两千兵马,交给熊通。
熊通失节背叛,劝降周遇吉,被周遇吉怒斥,将首级送回京师,以示效忠大明之决心。
如果不出意外,这支军队,就是驰援周遇吉的两千人了。
而这时,不知道是这支军队发现了什么,竟然缓缓停了下来。
而后方缓缓出现一骑,向前而来,出现在朱良眼前。
朱良抬头,只见此人顶盔掼甲,手握长剑,端是威武不凡。
正是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熊通。
他居高临下,上下打量了朱良一番,随手轻轻摆了摆手。
身后佐官出列,去探查那死去几人的尸体。
少倾,佐官回来,沉声说道:“回禀将军,都是一击毙命。”
说到这,他指了指那倒地不起的汉子,那汉子趴在地上,后额上还有一支箭,像是插在地上的禾苗。
“尤其是那人,竟然被一箭穿颅而过,想要做到这一点,需要的力量极为恐怖。”
说罢,他看向朱良,隐隐有些畏惧。
有这种巨力,无论是放在哪只军中,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要么引为标兵,要么收为家丁。
不说身份,单论实力,这人当得起高手二字。
他熟悉将军的做派,多半是起了爱才之心。
熊通出声了,但并非招揽。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当众行凶,你的眼里,还有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