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陆明带着丽质在大明宫内到处奔走嬉戏？”
李世民双手背在身后，站在窗边，外面的月光照在他的面庞上，光影交错之下竟显得他有些沧桑。
“是，不过丽质好像也挺开心的样子，似乎之前一直卧床养病让她心情低下了吧。”
陆明做出这种事情在李世民看来并不意外，他能在叛乱中做出这么细致的分析，就说明他还是很有实力的。
朝廷中无一人能精确的断言汉人和僚人的纠纷，而他却眼光毒辣，思路奇特，也让牛进达在嘉州、陵州两地的镇压有显著效果。
贞观年间正是大唐不断发展的重要关头，镇压了僚人的叛乱，但并不代表着大唐境内的其他民族会安生度日。
昨日朝廷就收到了西南地区的快报，仡佬族盘踞在山洞、暗屯之中发动暴乱，由于地理因素易守难攻，朝廷正商讨如何处理此事。
而西南之外的吐谷浑也正和大唐的关系飞速直下。
在他通过玄武门政变上台之后，吐谷浑朝政的大权也落入了鹰派宰相天柱王手里，国策也从和平发展转为对外扩张，和大唐接壤的地理位置让两边的关系不断恶化。
一边是没有威胁的原定驸马长孙冲，而另一边是可能有用卓越能力的现任驸马陆明，选择摆在面前时，就连李世民都有点犹豫。
“皇上？皇上！”
观音婢的声音打乱了李世民的思绪，他回过神来，不知发生了什么。
“观音婢，你刚才说什么？”
长孙皇后重复一遍道：“陆明想带着丽质经常在大明宫内散步，说是能缓解她的心情，给病情带来好转……”
见李世民总是出神，她便打算不再详聊此事，朝廷中的大小事都要由他一人做主，后宫发生的这些事情，实在不应该再交给他来决定。
“皇上，看样子你好像有点累了，要不就早点休息吧。”
“嗯，朕到外面走一走。”
李世民伴着夜色独自踱步在宫内，身后的太监和带刀侍卫也都紧随其后，生怕皇上夜行不安全。
不知不觉，李世民抬起头，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大明宫门口。
只要再往里面走，说不定就能够解开自己困扰，但这样不也就证明了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却要依靠布衣来管理国家吗？
这等丢人的事情，他李世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李世民想迈开脚步走开，但怎么也落不下脚。
内乱、外侵，这两件事对李世民来说如鲠在喉，他不敢拿大唐的国运来赌，一旦赌输了，那将是整个唐朝百姓的灾难。
“皇上进去了。”
“大人，我们要不要跟进去？”
太监和带刀侍卫都愣住了，他们虽是跟在李世民身边的人，但大明宫内可是有公主府的，乱跟出了事怎么办？
太监咬了咬牙，“跟！”
“不会出事吧？”
“现在跟顶多被骂一顿再滚出来，跟晚了，就等着脑袋滚吧！”
……
长乐府内，陆明带着长乐公主在庭院内观星，这已经成了从哪天晚上开始后的日常活动。
女官安排了更多的人手在远处盯着他们，长孙皇后的话还在脑海中心有余悸，没一个人敢松懈。
不管陆明和长乐公主需要什么，都会由她们代劳，陆明甚至没办法走出眼前的这个庭院。
两人聊了很久，也渐渐起了倦意。
正当他想带着长乐公主回去休息时，外面传来了太监高喊的声音。
“皇上驾到！”
李世民扭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太监和侍卫，没有多说什么，径直的走了进去。
侍卫还想跟进去，被太监跳起来拍了下脑袋。
“这你还跟啊，不要命了！”
“可刚才不都跟进来了？”
“多学着点吧！在外面等着！”
李世民出现的那一刻，所有宫女全部都跪倒在地上，向皇上表示敬意，陆明也不例外。
“起来吧。”
听到这句话的同时，陆明也察觉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谢皇上。”
当陆明站起来时，李世民就在自己面前不到两步的位置，借着月光，陆明首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帝王之君的容颜。
沟壑分明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格外霸气，一股不知何处散发的威压正在无形的包裹着他。
李世民并没有和陆明说话，反而是绕过他，径直朝着身后的长乐公主走去。
“耶耶，你来啦！”
“嗯，耶耶来了，丽质近来可好？”
“好，陆公子对我很好。”
和上次相比，这次长乐公主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和观音婢说的一样。
“你这坐的，可是轮椅？”
“嗯，陆公子给我做的。”
陆明在一旁并未发话，当时为了能让段纶邀功，他把两个东西的作用和名称都说了出去，看样子李二已经找过段纶问话了。
但凡是来公主府内的人，大部分都是朝廷安插过来的眼线，为了让李世民知道长乐府内现在的状况。
“此物要如何用？”
李世民绕着轮椅四处打量，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在椅上装了轮子，实在是罕见！
“以马车为参考，舍去了前方拖拽的马匹和顶部遮挡的木棚，缩以至此，方可一人乘之，行驶时，需以一人在其后推动。”
这种新奇的方式让李世民来了兴趣，他也打算尝试一下。
陆明指点着他应该如何推动，李世民却毫不在意，那两个握把的位置如此显眼，一眼便会。
可当李世民开始推的时候，却发现这轮椅格外沉重。
李二好歹也是之前的秦国公，亲自帅兵打仗，在众将军中也有着足够的威严，说力气那绝对不是那些整天只知道坐书房的文弱书生能比的。
他双手的青筋逐渐暴起，轮椅这才缓缓向前挪动。
如此缓慢的速度也让坐在上面的长乐公主心生疑惑，她缓缓的侧着头问道。
“耶耶，你是不是推不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