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慢点喝。”
陆明的声音很是温柔，温暖而有力的握住她的手，仿佛像是襁褓中的婴儿被母亲喂食一般，不由得让公主有点紧张。
看着碗里的生命之水慢慢变少，陆明也开始仔细盯着长乐公主，想要看看这东西的作用到底如何。
“感觉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长乐公主面色红润，她感觉心脏跳的越来越快，伴随而来的还有全身火热般的体温上升，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也本能的当做是陆明在身边才导致的。
“没……没有。”
公主不会撒谎，每次撒谎时都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目光游离，不敢和人直视。
可嘴硬终究只是嘴上的，身体发生的变化还是能清楚的感知到的。
全身上下的肌肉仿佛在被一股奇怪的暖流所包裹，原本只能竭尽全力弯曲到一半的手指现在也变得灵活了不少。
这样的变化在当时心脏乱跳和头脑发热的反应下显得有些不那么明显，但陆明很清楚她的身体应该已经在逐渐好转，生命之水在慢慢发挥作用。
没有医学经验，更不懂人体组织构造，陆明也不敢乱动，只能放下她手中的碗，把早膳放在一边，让长乐公主先靠坐在床头休息。
“感觉怎么样了？”
“有……有点热。”
侍女默不作声，这是热水，会觉得发热也是正常的吧。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长乐公主的面色恢复如常，气息也平稳了许多。
陆明这才继续帮助进食，看着和刚才没什么区别的长乐公主，陆明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到了系统内的积分变动。
他不知道这次的生命之水给公主到底带来了怎样的恢复，自然也不能权衡这种初级的药水到底有多大的作用。
用过膳后，侍女收走了竹筷瓷碗，屋子里就剩下陆明和公主二人。
这时，公主才发觉身体的变化，她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一根、两根……
最后居然全部都握了起来，成了一个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威胁的拳头，虽然握力聊胜于无，但也有了很大的改善。
就连长乐公主都惊讶自己的双手能有这种幅度的伸展，上次还能自己握拳的时候，应该还是和表哥打闹的时候吧。
泪水盈满眼眶，自从躺在床上后她就开始沉默寡言，长孙皇后和李世民忙于后宫和朝政，来看望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孤僻性格的形成只用了短短几个月。
这段时间以来，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精神遭受到多么大的打击，她都在以一副平静的态度面对，就像发生的这些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一样。
但实际上，那种平静只不过是数次绝望后所形成的麻木，而当她看到希望的时候，同样说不出话的脸上却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就连陆明都心头一紧，他知道渐冻症对于年轻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更不用说只有12岁的长乐公主。
但那毕竟只是出于同情和怜悯，没有相同的经历，也就做不到感同身受。
此时公主的泪水也代表着她真正找到了希望，看见了摆脱这种痛苦生活的曙光，阴暗的过去和黎明的未来让这个12岁的女孩放下了所有伪装，忍不住痛哭起来。
陆明将她搂入怀里，抚摸着她的额头，任由她哭泣，自己默默的陪在身旁。
积分快速涨动，陆明也毫不在乎，他这才知道当初长乐公主默不作声的原因，也知道重新站起来对她意味着什么。
侍女走到门口，被屋内的哭泣声吓到，她站在门外，不敢上前。
公主殿下的情绪并不稳定，她虽然不知为何如此，但有驸马在里面陪着，应该没什么问题，便在门外驻留等候。
不知过了多久，抽泣的声音逐渐变小，长乐公主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
“我……我真的能好起来吗？”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现在情况不就摆在你的面前了吗，只要努力，肯定能重新站起来的。”
长乐公主的性格有了一点好转，她愈发喜欢眼前这个被迫和自己结婚的男人，虽然并没有什么功绩，也不是表哥那样声名显赫的家族，但和他相处的时间里，自己一直都感受到了一种先前从未有过的悸动。
陆明继续带着长乐公主做复健，几乎昨天所有的项目，今天都要再做一次。
这种复健的效果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最多缓解肌肉萎缩罢了，要是真的想让渐冻症的患者重新站起来，现代科技医疗手段才是唯一的出路，只是自己现在手上有一个更好的路子。
陆明尽心尽力的照顾也被女官看在了眼里，她每天离开公主府的时候，陆公子就已经陪在长乐公主身边入睡，而当她每天早上过来的时候，陆公子就再给公主殿下喂食，帮助复健。
按理来说，驸马对公主殿下这么上心本来是一件好事，但在女官的眼里却显得格外可悲。
驸马并非正室，即便再怎么尽心尽力，也得不到皇上的认可，若是运气好，公主重新站了起来，那他作为冲喜的唯一作用也失去了。
没有显赫的身份地位，也没有卓越战功，更没有殷实的家底作为后盾，就算是被皇上赏赐，也会因为能力在地方做个六七品的芝麻官。
而这已经是他最好的命运了。
有的东西从一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即使通过这种方法和皇室攀上关系，也只是脆弱的联系罢了。
但看着此时正在认真给公主殿下做身体复健的驸马，她也没有任何能够改变的能力，似乎让他这样努力下去，为了最好的命运谋取实现的可能，才是眼下最合适的路子吧。
而当她从侍女的口中得知昨天晚上皇上李世民突然来到长乐府，并且和陆明在外面聊了很久时，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