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刷到了一条消息的时候,钟离北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死死地盯着手机上闪烁的消息,脸色不停地变幻着。

大师,死了。

丧礼定于后日的九点。

七月二十七,上午九点。

逢七出殡,不是个好日子啊。

“阿北,你在房间里吗?”即墨白敲了敲他的房门,道:“出来吃饭了。”

“哦,知道了,”钟离北高声答应。

简单地洗了洗,就去餐厅了。饭桌上摆着即墨白从外面带回来的包子、豆浆和油条,看到钟离北来了,忙喊他吃饭:“你干什么呢,我喊你感念你都没反应。”

“我在想后天要去参加的丧礼。”钟离北吃了一口摆在桌上的包子,不紧不慢地和即墨白说话。

“葬礼?你不是刚去过殡仪馆吗,怎么还要去?”即墨白坐在了钟离北的旁边,对于钟离北三天之内参加了两个人的葬礼,感到十分惊诧。

这要是红事儿,去参加那还行。连着三天去参加葬礼,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吧?

钟离北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豆浆,道:“一个朋友的葬礼,我过去看看。”

群里的好几个人都要去看看,作为断言大师即将要死的人,也得露露脸才行。

“哦,那什么时候去?”即墨白问道。

钟离北道:“后天,上午九点。”

即墨白算了算时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你还去啊?”钟离北一脸吃惊。

“钟离北,要是没有我,你能好好地回来吗?”

即墨白从上到下的打量着,眼带轻视。

“……”

好吧。

都是他喜欢装病,才给即墨白留下的自己虚弱快要不行的样子。

说来说去的,都是他自己作的。

……

七月二十七,上午八点。

早在去大师的葬礼之前,钟离北就给自己占卜了一卦。

卦上显示他此行吉凶参半。

怎么这样!

去贺小姐的丧礼是这样,去找个大师的葬礼也是这样!

他要不要考虑今儿别出门了!

可是还没等到他反悔呢,外面就传来了即墨白的催促声。钟离北只能带着即墨白出门,去殡仪馆了。

即墨白的车才上路,迎面而来了一辆白色的灵车。即墨白本想给灵车让路的,灵车可能也想要给他让路,两辆车同时向左拐。“哐当,”一声,两辆车的车头撞到一起了。

“这可怎么办啊,阿北。”即墨白皱眉,嘟囔了一句:“我怎么和灵车撞上了?”说着,就要开车门下车。

“你别动。”钟离北忙拦住了要下车的即墨白,道:“要灵车的人先下来才行。”

钟离北记得自己的叔叔说过,碰上灵车要避开。死人不能沾上活人的气儿,活人也不能乱了死人的出殡时辰。

他现在撞上了灵车,肯定是要耽误了人家出殡的时辰的。

钟离北正想着要怎么才能解决前面灵车的时候,后面忽然来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轿车的车盖子上,贴慢了各色的红花,一个劲儿的按喇叭。

催促着即墨白赶紧开车走。

“怎么办?”即墨白看了看前面被自己撞的灵车,在看看后面一个劲儿的催促他开车的婚车,眉毛都要皱成一条直线了。

钟离北如墨一般的眼眸中,漾过了浅浅的光亮,“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下车,知道吗?”

“可是,阿北,万一那些人对你下手怎么办?”即墨白忍不住地担心。

钟离北眼底柔和,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把他整整齐齐的头发,弄的乱七八糟的,“你啊,就喜欢瞎操心。”

“我这还不是不放心你吗,”即墨白飞了他一眼,“你看看这前后的,哪个像是好说话的?”

“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事儿的。”钟离北轻轻一笑,手里的扇子轻轻地拍了下他的头,“你会长命百岁的。”

“谁要长命百岁了?”即墨白娇嗔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被钟离北这么一说,即墨白心底的惧意散去了不少。

钟离北随即下车了,在离开之前,在车门上贴了一张黄符。夹在灵车和婚车之间的车,平衡消失了。

钟离北先是到了灵车前,抬手敲了下灵车的窗户。里面的人就把窗户给摇下来了,钟离北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车里。心里惊讶不已,这里面的装饰,竟然是结婚时才能用到的大红色!

钟离北的眸色闪了闪,神色自若地道:“我的车把你的车撞了,你看看要怎么赔?”

“不需要。”他连车都没下,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车撞成什么样了,低声道:“你把车让开,我要走了。”

钟离北还想要再说几句,看着男人脸上隐隐露出的不耐烦,话到嘴边就成了:“好。”

即墨白看钟离北平安无事地上了车,悬着的心才落了肚子里,问道:“怎么样,我们要赔多少钱?”

钟离北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快速地系上了安全带,沉声道:“我们赶紧回家!”

“不去参加你那个朋友的葬礼了吗?”即墨白不解道。

“没听明白我说的话吗?我说,回家!”钟离北略带怒气的高声,吓得即墨白不敢在说什么。扭动着车钥匙,赶紧回家。

他的车开到一半儿的时候,钟离北就发觉不对劲儿了。

“阿北,这怎么办?”即墨白回头看了一眼一直跟着自己车后面的婚车,目露惊恐。

钟离北眉头皱的紧紧地,赶紧道:“不管它,我们赶紧走!”

他的话音一落,这辆车就忽然停在原地,不动了!

“什么意思!”即墨白怒气冲冲地打了下方向盘,“老子回家之后,一定要换一辆更好的车!”

他的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了有人敲玻璃的声音。钟离北摇下了车窗,他的眼前忽然就出现了一张惨白惨白的脸,而钟离北最先注意的是他头顶上的那串数字!

倒数清零!

他是鬼!

钟离北还没反应过来,女鬼的手依旧已经抓住了他的衣领,声音喑哑难听,“抢新郎啊!有两个呢,谁抢到算谁的!”

钟离北的脸都绿了。

鬼抢新郎这样的倒霉事儿,都能遇到,他要不要回去的时候顺便在买一张彩票,看看能不能中奖!

女鬼从车窗里探进了半个身子,用力地把钟离北往外拽。钟离北借着座椅的劲儿,一个劲儿的往里扥,时不时地还骂一句:“你这么臭个东西,赶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得了!”

“你是我的新郎,没有你我要和谁拜堂啊?”

此时的女鬼,是那般的俏丽无双。艳若桃李的脸上,露出了恬淡的笑意。身上穿着吉服,仿若是只要钟离北一答应,他们就能马上要结婚了一样。

钟离北当然不可能会答应和一个女鬼做夫妻的,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这么一撕扯,钟离北身上的衣服被扯坏了。

女鬼先是愣了下,而后直接钻到了他的怀里,笑的花枝乱颤:“今日的这时辰刚刚好,不如,你与我拜堂成亲吧!”

女鬼推开车门,拽着钟离北就要去洞房花烛。

真是见了鬼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鬼抓着成亲!钟离北在努力的摆脱着女鬼的纠缠,即墨白那边也在郁闷,才能才能让身上那道灼热的视线消失。

女鬼每走一步,即墨白就能慢慢地看清楚女鬼长什么样。

艳丽无双。

即墨白缩在椅子里,紧紧地闭着眼睛,努力地不让自己看到女鬼。

“你过来。”女鬼清清冷冷的音色,在即墨白的耳边炸响。

即墨白的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我不要!”

“我说,你过来!”女鬼的声音愈发冰冷。

即墨白浑身颤抖不已,还要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神色,摇了摇头。

“我说,让你过来!”女鬼的音色冷的像是冰菱,寒的即墨白心里打颤。

她说了半天,即墨白都不动。女鬼的眼底满是怒气,她的头发在眨眼之间忽然变长,一点一点的绕上了即墨白的脖子,勒的他都喘不上来气了。

她的那张脸,突然在即墨白的眼前放大。吓得即墨白妈呀一声,从座椅上跌落了下来。

摔得他浑身哪儿哪儿都疼。

“钟离北,救我!”

即墨白被勒的都上不来气儿了,手脚不停地在半空中挣扎着。

他都要死了,钟离北怎么还不来救他!

钟离北也自身难保,如墨一般的眼中,满是寒光。他的眼中渐渐升起了一股白色的浓雾,浓雾下的钟离北,真是看到了两个淡淡的、影影绰绰的影子。

呵。

钟离北冷笑一声。

不过是一股阴气养成来的野鬼罢了,也敢抢他做新郎!

钟离北冷着脸,手里的飞花逐月一横,自上而下那么一切,就把缠在他身上的女鬼逼走了。钟离北把手里的飞花逐月一扔,飞花逐月自动飞到了即墨白的身边,在即墨白即将失去呼吸的那一瞬间,自上而下的一切,女鬼的头发就被飞花逐月整整齐齐的切断了。

“阿北。”即墨白咳的眼圈都红了,可怜兮兮地靠在了钟离北的身边,“我要回家。”

请稍后,加载中....
字体大小
背景颜色
阅读模式左右翻页上下翻页
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