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已经把王二打发走了，一切顺利，苏秦那小子并没有半分怀疑。”
下州长史一脸得意地说道。
“我还道这家伙真的是火眼金睛，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当真是大人的手段太过高明，让他找不出任何破绽。”
邀功的同时，还不忘拍一把马屁，下州长史也算是把混官场的这一套给摸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像苏秦这种人，凭什么能够把四大家族给拔了，大人您知道吗？他还让王二帮忙送封信，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王二怎么可能帮他……”
“什么？你说送什么信？”
杨子雄原本还在心中不屑，居然把苏秦这种货色当成了人物，可听到这里，忍不住的变了色。
“说是一封急信，怎么了大人？”
下州长史不明所以地问道。
“那信在何处？”
“下官已从王二手中拿过来了，下官也担心苏秦是不是借着机会通风报信或者找帮手，没想到打开信封一看，里面只有白纸一张。”
下州长史越说越嘲讽。
“这个苏秦，简直就是个糊涂蛋，连信都能放错，还妄图和大人做对。”
“你可带在身上？”
“在的。”
“给我看看。”
下州长史从怀中取出信件，恭恭谨谨地递了上去。
杨子雄接过若有所思。
按照他的认识，苏秦应该不会这么粗心大意吧？怎么会把信纸装错？况且如果真的装错，事后发现也应该找王二吧？
就算真的相信了王二，可这一切还是透着不对劲。
但究竟哪里不对劲杨子雄一时间又说不上。
下州长史一直侍立在侧，也不敢说话，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在他怀疑大人是不是已经入定的时候，忽然杨子雄猛拍大腿，噌地起身。
“不好！咱们中计了！”
“中什么计？”
下州长史满脸茫然，根本不知所云。
“王二呢？！”
“他已经走了啊，估计这时应该出城了。”
下州长史惊得手足无措。
不明白刺史大人为何突然变脸。
“这分明就是苏秦的诡计，他就是想用这种办法来试探王二背后是否有人！你来刺史府的路上可有人跟踪？”
杨子雄脸色凝重。
如果让苏秦察觉到自己和这些粮食有牵连，那只能下杀手，甚至也顾不得引起长安朝中的注意了。
“没有！”
下州长史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大人，既然无人跟踪，应该没有发现吧？”
“……不！他们肯定是派人跟踪王二，王二去找你的时候，你可注意到这些细节？”
下州长史听闻一时语塞。
当时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哪里会注意到有没有人跟踪王二。
更何况平时在甘州城，谁会来跟踪一个烂赌鬼，除非是要账的！
“大人，要不现在我就去把王二叫回来问个明白？”
“不需要了，我想你和王二之间的关系恐怕已经被苏秦知道，现在要想息事宁人，只有一个法子。”
杨子雄缓缓坐下，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下州长史见状隐隐意识到刺史想做什么，立刻拜倒。
“大人！那王二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侄儿，还求大人放他一条生路吧。”
“放了他，那谁放我们呢？”
杨子雄面无表情道。
“长史，你要想清楚，做了王二，不仅仅是我高枕无忧，最重要的是保你，只有死人才不会透露半点秘密，难道你想苏秦查到你身上吗？”
下州长史听闻脸色一变。
作为杨子雄的心腹，他很清楚刺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既然今日他会毫不犹豫除掉王二自保，那么他日如果自己也被苏秦注意到，那么也会毫不犹豫的“壮士断腕”。
下周长史当然不想做那个替罪羊。
犹豫片刻，他只能忍痛点头。
王二这个烂赌鬼，留着也只会拖累自己。
“大人，他毕竟是我的侄儿，我有点下不去手。”
杨子雄点点头，表示理解。
“放心，我派人去，会让他不痛苦的。”
“多谢大人。”
……
苏秦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才见戚继光风尘仆仆的回来。
一进门两人便对了个眼色，随后便进了监丞房。
“怎么样？有没有查出什么？”
“启禀大人，昨日王二离开互市监便直奔下州长史康桥厚的家中，小的已经查明王二的舅舅便是下州长史。”
“难怪。”
苏秦若有所思。
一个烂赌鬼竟然敢在甘州城如此明目张胆的祸害百姓，感情靠山不小啊，还是下州长史。
“那下州长史康桥厚你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苏秦继续问道。
“王二在康桥厚家没呆多久，便离开了，小的想瞧瞧王二还会去哪儿，便跟了上去。”
“然后你就跟了一夜？”
“不，没想到王二前脚一走，康桥厚后脚也出了门，小的本想跟上去瞧个明白，没曾想半道上那日进城交手的军士，小的怕节外生枝，便只能先行离开。”
“后来我顺着王二离开的方向跟上了他，这家伙连夜出城，我本以为他就此离开甘州，没想到半道上竟然杀出了刺客。”
“刺客？”
苏秦眼中流露出惊诧的神色。
“刺客是冲着你来的。”
“不是。”
戚继光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难看。
“那刺客是冲着王二去的，而且剑法极其高明，小的本想阻止，却还是被他抢先一步。”
“那王二呢？”
“死了。”
“死了？”
“胸口直接被刺了个窟窿。”
苏秦听到这话，忍不住陷入沉思。
事情真实越来越复杂了，不知身份的刺客竟然连戚继光都会觉得棘手。
那绝对是个高手。
是谁要杀王二呢？
“看来是有人想要灭口吗？”
苏秦意味深长道。
“莫非是下州长史？”
戚继光好奇道。
“不知道，下州长史有可能只是帮王二出钱的人，况且他明明帮王二出了钱，为何又要下手杀了自己侄儿呢？”
苏秦若有所思。
“对了，你在王二身上有没有找到那封信？”
“没有，王二身上除了一些散碎银子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