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你个混账东西，私闯民宅，无故伤害我家老小三十余口，现在你还问我知不知罪？我倒想看看你这狗官凭什么治我的罪！”
王开赫咧嘴破口大骂，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要不是自己被捆成麻花，怎可能众目睽睽下跪于公堂。
他在黄草县就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气。
家里好好的吃喝享乐，突然就闯进一个人。
一言不合直接动手。
偏偏王家几十个护院都不是对手。
今日真是见了鬼！
“凭什么治你的罪？”
苏秦轻哼一声。
从戚继光将王开赫押到公堂上的那一刻，他脑海当中的系统便自动罗列了对方种种罪行。
小到出门上街吃面不给钱，大到私设关卡增收税银。
最过分的是竟然还垄断盐铁等重要物资，不仅售卖私盐铁矿，甚至还故意抬高物价。
难怪富甲一方。
赚这些钱良心就不会痛？
哦！
忘了这些家伙根本就没有良心可言。
“王开赫，本官派人到你府上让你出资修缮县衙，为何不从？”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凭什么要出钱，县衙破不破关我屁事！识相的赶紧把大爷放开，否则本大爷要你死得难看！”
王开赫都快气疯了，如同泼妇骂街般歇斯底里。
在黄草县活了几十年，他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丢过脸，更让人无法忍受的，始作俑者竟然还是新到任的县令。
芝麻绿豆的小官也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没听过四大家族的名头？
王八蛋！
苏秦淡然一笑。
“敢在公堂之上咆哮朝廷命官，你很有种。”
王开赫听闻嚣张地昂起头。
可下一句话听得他脸色骤变。
“来人，掌嘴二十。”
“我看谁敢！？”
“公堂之上，本官最大。”
苏秦笑眯眯道。
眼见周围的衙役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他朝戚继光使了个眼色。
戚继光心领神会，顺手拿起竹板走上前，然后抡圆了开始抽。
啪！
啪！！
啪！！！
一记响过一记。
周围所有人全都看傻了。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苏秦如此有恃无恐，说打就打，完全不手软。
县衙外的百姓目瞪口呆之余，又暗爽不已，这一天他们等了不知道多久。
二十个巴掌打完，王开赫彻底肿成了猪头，再也没有嚣张气焰。
旁边的三个儿子个个惊惧交加，噤若寒蝉。
最小的眼见苏秦看向自己，就跟见了鬼似的，当场磕头，吓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大人！我们给，县衙修缮要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
“现在？晚了，无论出多少钱也抵不了你们的罪过。”
苏秦直起身睥睨道。
他早就知道王家的人是不可能出钱的，只是想找个由头顺理成章动手而已。
果不其然，这帮盘踞在黄草县的地头蛇目无法纪，顶撞朝廷官员，肆意妄为，正好给了苏秦机会。
“……不过就是咆哮公堂而已……你能耐我何！只要我出去，你就死定了！”
王开赫咬牙切齿道。
满脸鲜血莫名狰狞，尤其是那眼神就跟看杀父仇人似的。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出去？王开赫，本官早已搜集证据，你身为地方豪绅之首，鱼肉百姓，横行乡里，罪大恶极！”
苏秦怒拍惊堂木。
就在他刚准备下令将对方关押时，忽然县衙外响起大喊。
“慢着！”
众人纷纷转头。
只见一帮穿着富贵的人走了出来，均是当地乡绅地主。
百姓们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坏了！这帮人一来，县令老爷根本招架不住！”
“他们要是闹事整个黄草县都要变天啊！”
“看吧，我就说苏秦掀不起多大的浪，外来人哪里斗得过他们！”
殊不知苏秦看到这幕暗喜。
天助我也！
他还巴不得黄草县所有乡绅地主全来。
“尔等擅闯公堂，所谓何事？还不速速退去，否则本官一概以扰乱公堂论处。”
“苏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带头的乡绅冷笑道。
“难道你不知道王老爷乃黄草县乡绅之首，今日苏大人公然私征钱粮，可有朝廷凭证，若是没有，我等便联名上书状告甘州刺史大人！你这是以权谋私！”
苏秦不慌不忙，他早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更是准备了应对之策。
“修缮县衙，乃朝廷之事，所有富家义不容辞，难道你们不愿为朝廷出力？”
“荒唐！谁知道这修缮费用是进了你自己的腰包，还是真的用于公事！”
“是啊，本官也奇怪黄草县乃纳税大县，可是县衙的账簿上却一文钱都没有，莫非所有税收都进了尔等口袋？”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乡绅地主脸色骤变。
更是破口骂道：“放屁！苏秦，你少在这里栽赃！”
“栽赃？”
苏秦冷哼一声。
“谢明亮！”
“末将在！”
“城防军士有多久没有发饷银？”
“三月有余！”
“那黄草县这半年没有县令时的税收，又在何处？”
“启禀大人，所有税收全都流入了以王开赫一众乡绅的手中。”
“可有凭证？”
“有！”
“在何处？”
“县吏朱大能可以作证。”
“哦？”
苏秦侧过头。
这倒有些出人意外。
在安排谢明亮和县尉整顿军务，搜集消息的同时，也让这二人搜集关于王家的罪证。
原本他还以为要花上一点时间。
没曾想这东西遍地都是。
比沙岗县杨维还要嚣张还目无法纪。
而朱大能则无比紧张。
要是在公堂之上，说出王家的所作所为，肯定没好果子吃，可是……
他可是亲眼看见戚继光是怎么收拾人的。
要是敢胡说八道，下场更惨！
眼见王开赫一众乡绅威胁般盯着自己，反倒苏秦带着几分鼓励的神色。
鬼使神差下，朱大能心一横！
姥姥！
左右都是死！
死之前也要当把英雄！
随即，直接拜倒。
“启禀大人，王开赫确实私吞税收！甚至还威胁小人，否则死无葬生之地！”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老百姓们没想到平日里懦弱无能的朱大能竟然真有勇气站出来只认王开赫！
王家四人更是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