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

众人默默聚焦在女子和师爷的身上,就连苏秦都忍不住探身张望。

稀奇!

真的太稀奇!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老爷,你说这山鸡怎么就能生出凤凰呢?”

衙役们纷纷凑到苏秦的身边窃窃私语。

不时暗自摇头感叹。

“鬼知道,说不定是基因突变呢?”

苏秦也觉得匪夷所思。

这女子从模样,到举止和仪态,怎么着也该是出身殷实之家,恐怕母亲也是个美人。

小老头这个鬼样子是如何勾搭上的?

又干嘛跑到这种地方来当个吃力不讨好的师爷。

“老爷,啥是基因突变?”

衙役茫然地问道。

“他们父女这就叫,算了,跟你们解释也听不明白。”

就在几人低声议论时,师爷拉着女子,声情并茂,老泪纵横。

“莉儿,你怎么瘦了?是不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

“爹爹,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娘亲其实一直都很想你。”

“唉,爹爹又何尝不想回去,只是身不由己啊……”

师爷抬起头,眼角竟然隐隐泛起泪光。

苏秦等人听闻不由竖起耳朵,伸长脖子。

哪知师爷话锋一转。

“算了,那些扫兴的事不说也罢,对了,莉儿,你怎会突然跑到三林县来。”

“女儿今日是来找苏秦苏大人讨个说法的。”

女子说道这里,眼眶顿时又红了几分。

委屈可怜,叫人心下不忍。

师爷猛地回过头,死死地盯着苏秦,就跟有杀父之仇似的。

其余衙役生怕连累,赶紧各自散开。

苏秦更是莫名其妙。

“喂喂喂,师爷,这跟我没关系啊,我说姑娘,你我非亲非故,你找我讨要个什么说法?”

“老爷啊,老爷!妄我平日为你鞍前马后,没想到你竟然祸害我女儿,真乃人面兽心!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师爷是痛心疾首,悔恨不已。

“我不是都说了和我无关吗……”

苏秦满头黑线。

师爷女儿盈盈拜倒。

“还请苏大人为民女做主~!”

“看吧,我就说与我无关吧。”

苏秦暗自捏了把冷汗。

这丫头,跟谁学的,说话大喘气,差点招来血光之灾。

他毫不怀疑师爷误会后会找自己拼命……

等等!

“做主?”

“莉儿,你要找苏大人做什么主?”

师爷也是一脸费解。

女子听闻两行清泪顺颊流下。

“爹爹,外祖父被抓进监牢了。”

“监牢?”

众人一愣。

师爷似乎也意识到不对劲,立刻把女儿扶起来,询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岳父会被抓进监牢?”

“师爷,要不你还是先和你女儿去后面休息会儿,再细聊吧。”

苏秦见女子气色不佳,估计是伤心过度加上一路奔波,若就此晕厥过去那才麻烦。

师爷感激地点点头。

“多谢老爷。”

随即便朝着后堂走去。

苏秦又命人去准备的茶水和零嘴,再怎么说也是师爷的女儿,当然要好好招待。

安排完之后,他便把剩下的衙役叫了过来。

“你们谁跟师爷最熟?他有个女儿怎么从来没听提起过,而且我也从未听说过他的家人。”

众人纷纷摇头。

“听说师爷在这儿干了快十年,我们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里,要不是今日他女儿上门,我们都不知道他成家了,以前只知道他每三个月会回去探亲。”

“这么说他家里不是这儿的人咯?”

苏秦若有所思。

“应该不是,师爷每次回去都要小半个月,估计得有个几十里路。”

嘶……

这就有些奇怪了。

苏秦暗自思索。

真要像衙役所说,师爷女儿所住的地方应该已经不是三林县的管辖范围,那找自己主持什么公道?

正想着,戚继光走了出来。

“大人,我见师爷带了位年轻女子进自己的房间,此事有伤风化啊!”

“嗨!戚兄弟,那是师爷的女儿!”

衙役兴冲冲地答道。

“女儿?师爷有女儿?”

戚继光满脸惊诧。

“可那女子看上去十分漂亮啊!”

“哈哈哈!戚兄弟,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刚才你可错过一场好戏!我且给你慢慢道来……”

众人再次聚在一起。

苏秦见戚继光听得津津有味不由暗笑。

没想到这货看似不苟言笑,还有颗八卦之心。

他没心思再听一遍,便起身朝后堂走去。

刚走到后院,便看见师爷坐在石桌旁唉声叹气。

“干嘛呢?难得见女儿一面,怎么在这儿自怨自艾?”

苏秦走了上去。

“哎!老爷,你有所不知,我女儿家遇上了大麻烦,只怕这次我岳父是有去无回!”

“你女儿家,不就是你家么?”

师爷惨然一笑,无限凄凉。

“往事不堪回首啊……”

原来师爷年轻的时候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秀才,前途无限,因此也获得部分乡绅青睐,其中一位便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

希望一朝得道,鸡犬升天。

谁料天随人愿,师爷得罪一位权贵,无缘前往长安参加科举,仕途从此灰暗,无奈只能寄宿乡绅家中。

后来机缘巧合进京赶考,名落孙山。

接着天下大乱,李渊称帝广纳天下贤才。

此时的师爷早已不复当年,有心无力,为此遭到乡绅嫌弃。

某日大吵一架后,师爷负气出走,誓要闯出个名堂,可一介书生除了考取功名又能做什么。

无奈之下,他只能来到三林县当个小小师爷。

一做便是十年。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师爷仰天而叹,酸楚凄凄。

满是抑郁不得志之感。

随即又忍不住苦笑自嘲:“这次岳父家遭逢巨变,我却只能坐在这里惆怅落寞,无能为力,真是一无是处啊。”

苏秦见状有些不忍心地安慰道:“师爷,话也不能这样说,平日你帮我管理三林县,可是出了不少力,要缺了你,恐怕还真挺麻烦。”

虽然小老头又絮叨又胆小,但好在经验丰富,好几次帮了他的忙。

“这样,你先跟我说说你岳父究竟是为何进了监牢,对了,你女儿又叫什么名字?”

“女儿随我姓,姓林,名波莉。”

“什么?绫波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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