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孟浪是本地人,这个时代不会有什么碰瓷的人,他也不知道什么是碰瓷。
这里不会有借着法律的好处倚老卖老来敲诈人的老爷爷,他走了过去,问道:“老爷爷...”
话还没说完,一股恶臭先进了孟浪的鼻子,原来老人身边还放着一辆木车,这车上面写了两个大字,金汁。
金汁是什么,并不是说金的汁水。
金形容颜色的,汁是形容状态的,简单来说这就是人的排泄物。
孟浪看到了车旁边立着的几个空桶,大概明白了。
这老人家应该是每天夜晚出来,去各家各户,专门负责挑粪运走的人。
孟浪还是比较爱干净的,他在心里祈求者老人千万不要让他扶自己起来,不然就太难办了。
可他还是忍不住问:“老人家,您怎么了,腿上的伤碍事不?”
“哎哟,小伙子怎么半夜了还不回家,不知道最近有宵禁吗?”老人家说道:“唉,但有人总比没人好...你帮我个忙...”
我不想扶你起来...孟浪在心里默念,可他大概知道老人家需要帮忙,所以很不情愿地说道:“老人家,你哪里是没被金汁沾过的,我像个办法不弄脏自己扶您起来吧。”
老人听到这话笑了:“我不用你扶,自己身上脏我还是知道的,我休息下等会可以自己起来。”
“那就好。”孟浪松了口气:“那我要帮您什么?”
“帮我找回一辆装着金汁的木车,我这里本来有两辆车,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来了个小伙子把我撞翻,推着一辆车就跑了!”
多怪的事!大半夜的不抢钱不抢色,来和我一个夜夫抢粪?真是奇怪了。
孟浪也觉得很奇怪,他感到好奇,说道:“小问题,老人家我帮你找回来就是了,反正我也闲着无聊。”
“好,我腿脚不方便,拜托你了。”
孟浪给老人家搬了张凳子,随后问道:“你说那人长什么样子?”
“夜晚看不清楚,你也不需要看他的样子,刚才他撞倒我的时候,不小心把车也碰坏了,地上有线看到了吗?车漏了。”
老人家坐到凳子上,解下一个腰牌:“现在宵禁,你拿着它到时候有守卫拦你,就不会为难你。”
“我看还是算了...”孟浪看了一眼这铭刻着着宵禁可行四个大字的腰牌.
他在上面闻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孟浪婉拒道:“我这就帮你把车找回来,老伯,这腰牌你得自己留着,你年纪大了被兵缠上不好。”
孟浪一溜烟跑了,他果然在地上看到一道水印一直往前,不仅如此,本来干净的街道现在还有股恶臭味.
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连屎都要抢,难道抢屎的那人要忙着拿肥料去灌溉自家的地?那也太离谱了。
孟浪绕过两条街,就发现老人口中的那辆车被毫无公德心地停在路中间.
不仅如此,木车上几个桶的盖子还全部被打开了。
这副景象宛如在游乐园的旋转木马旁建一个露天厕所,这么干的人,不仅有着精神上的恶臭味,还有性格上的恶臭。
孟浪看了一眼被丢在地上孤零零的盖子,想着把它盖回去,可看了一眼上面的花纹,想了想还是算了。
“妈的,抓住那个没公德心的家伙!”孟浪怒道:“抢屎就算了还随便开盖,我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孟浪话音未落,看见面前忽然站着一个屎人,没错,就是屎人。
他浑身沾满了金汁,屹立在开盖厕所的不远处,一脸失魂落魄。
孟浪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可能今天的奥利给并不是那么美味,他吃的并不是那么高兴。
他惊了,没想到今晚不但看见了抢屎的人,还见到了屎人?
难不成这人真吃屎?
他又恶心又不想逃,毕竟那个没公德心的人尚未抓住,而且他下意识感觉这没公德心的人应该就是他。
可当那人快步朝自己冲来时,孟浪忽然明白,好像这件事情,并不是自己能解决的!
老八冲撞!
“你!不!要!过!来!啊!”
孟浪的声音响彻天阳城的夜空。
跑!不跑就没命了!命可能还在,但某种宝贵的东西可能就要失去,这是孟浪唯一的想法。
“对不起了老人家我能力有限!”
孟浪跑!死命的跑!但他发现那人跑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比他快。
这人眼看就追了上来!
已经能闻到他身上的臭味了!
“早知道应该听爹爹的话不要乱跑的!”孟浪十分后悔
孟浪眼看着跑不了,立马转过身,急停站定!这个急停简直有大师水准,他说道。
“来者何人,是男是女人妖怪兽,识相的赶紧停下你不要逼我出手!我出手可是连自己都怕啊!你知不知道!”
可对方并不打算逼孟浪出手,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直接从他身边跑过,无视了孟浪。
“原来他不是冲我来的!”孟浪明白了这一点立马松了一口气,可他松完气并不敢立马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而是先退后几步,换了个场地再吸。
这个细节拯救了他,不然孟浪可能当场臭死。
那人冲了过去后,孟浪还是难以压下自己内心深处的好奇心,他跟着那人的臭味,想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虽然孟浪很不想承认自己是这么跟踪的。
又是转过两条街,孟浪看见了那人,可他看到了接下来一辈子都让他难以忘怀的一幕。
幸运的人用某一幸福的时刻治愈一生,不幸的人需要用一生治愈自己那不幸的那一刻。
孟浪现在就是不幸的,他即将要用自己的一生去治愈这一刻。
他看见,那个人,打开了第二辆粪车的盖子,然后,在空中高高跃起,再落到粪车的最深处。
一时间,仿佛天女散花,清香四溢,连周围高楼上的窗户都沾到了这金色的喜气。
孟浪惊呆了,这位兄弟往下跳的身姿优雅,跳出了美感。
孟浪也泪目了,是什么让他这样义无反顾地往下跳,跳出了潇洒,跳出了勇气,如此义无反顾,跳出了生命的美。
一旁的老伯愤怒了,是什么让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费尽心思来破坏自己的工作,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倒两车屎,然后运到城外去,都这么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