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下午黄昏时分,观海楼内阁。

宁海荣不愧掌管一方宗门之久数十年,很快就将一些琐事操办好,丝毫没有怠慢,将其请到了观海楼的最高阁,苍莲阁。

苍莲阁,就是以斩海楼老祖苍莲仙子命名的。

观海楼依伴苍莲海而建,传说,斩海楼老祖苍莲仙子靠海而生,父母都是渔民。

她整日面对大海,随父母出海捕鱼,无意间领悟了海浪潮起潮涌,来去散退。

此后,父母一次出海,遇到了海上风暴,苍莲仙子危急时刻觉醒,自创了一套心法和剑法。

分别是观海静心修炼大法,和斩海逐浪剑。

而观海楼,自然也建在了苍莲海旁的峭壁上。

它大气磅礴,魏然耸立,琉璃玉瓦装饰其上,如同遗世独立的高人,站在山崖旁俯瞰大海。

而孟德恒,正在楼阁上欣赏着海景。

他就如同那遗世独立的高人般,一言不发,默默观景。

斩海楼楼主宁海荣也在其旁默默相伴。

此时正值黄昏,海面涨潮,一片片浪花拍打在岩石上,发出雄迈的声响。

“好一副气吞山河的景象!”

孟德恒忍不住赞叹。

简朴的楼阁内,摆放着山珍海味,鸡鸭鱼老三样,各种蔬果更是数不胜数。

都是斩海楼的仆人送来的。

孟浪年纪还小,以往在家地位不高,这些珍馐很难吃到,已经忍不住畅快地大吃起来。

不过孟德恒却没有动筷,而是在一旁,犹如触景生情。

他对自己这番举动很满意。

没错。

所谓特殊家族的大人物,早就吃惯了这些,是不可能为其心动的。

看看这个傻儿子,一有点好吃的,眼睛就放光,若不是有自己这个父亲为他撑腰,这般失态,一定会让外人看不起。

不过也好,孟浪这样做,就和自己做出了鲜明的对比。

儿子在大吃特吃,父亲却在欣赏海景,怀念往昔。

想到这里,孟德海不禁吟念了一句诗句。

“壮山我男儿山河兮,昔日,壮士负剑,势吞天地,琼玉万方,尽收眼底。”

孟德恒毕竟是现代穿越者,受过的教育要高出本地人一截。

这番诗句一出,宁海荣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

听到这句诗,宁海荣叹道:“本来,刚才看阁下毫无食欲,还在担心阁下是否身体不适。”

“看样子,是看到海景,在抒发自己的壮志豪情啊。”

“呵呵。”孟德恒内心偷笑,但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严肃地说道:“不错,我确实有着吞吐天地之志,楼主可相信?”

“当然相信。”宁海荣从桌上拿了一小杯清酒端给孟德恒,自己也干了一杯,她说道:“今日阁下表现出的实力,非同凡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不算得罪,你我只是未曾相识,一场误会罢了。”孟德恒说。

“是的,只是不知道,阁下为何还是地元境七阶?”宁海荣试探性地问道:“若是有什么隐情,我斩海楼定将全力相助阁下。”

果然要来试探我了,孟德恒想。

不过还好,我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他早已编织好一段动人的故事,准备忽悠,哦不对,是讲给宁海荣听。

孟德恒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随后放下杯子,缓缓踱步。

吟诗道:“今日,无能鼠辈,志不能酬,昔日豪情,已成痴言妄语。”

人都是情绪的动物,这个开场白,就让宁海荣以一句小诗入情,体会到了强者跌落的感觉。

宁海荣自然感受到了孟德恒话语中的失落和无奈。

就像昔日的最强者,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

“阁下内心,想必十分苦闷啊。”她附和道:“可否和在下诉说,在下愿意为您宽忧。”

看到开场白的效果不错,孟德恒继续说道。

“不知楼主,觉得三十有五,地元境七阶,这种实力如何?”

“额。”宁海荣面对这个问题,有些迷茫。

对方说这话,是在试探自己?

她不明白对方这句问题的含义。

但待人接物,有一句话不会错,就是一定要真诚。

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一昧附和,这才是正确的方式。

宁海荣说道:“三十有五地元境七阶,此等实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如何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天阳王朝,地处偏僻,国力微小,地元境强者不过寥寥千数。”宁海荣说道:“地元境,可以在天阳王朝称霸一方,若是六阶以后,甚至能在各大宗族充当长老。”

“但要走出王朝,游历四方,则是远远不够。”

“是啊。”孟德恒说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楼主所言极是,若待在这小小的天阳王朝,地元境,那就是高高在上,举手投足都有人在乎,若在外,就是一具蝼蚁,人微言轻罢了。”

“真正的强者,至少要达到浩元境,如此,万方九州,才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儿子孟浪听到这话,浑身都呆愣住了,嘴边的食物也不香了。

不错,地元境虽说在天阳王朝已经算实力顶尖。

可这不过是井底的蛤蟆,没见过世面罢了,天阳王朝又如何,这世界很大,还有无数王朝,还有无数个大陆!

地元境就很强了?

这种观念,令人发笑!

父亲这话何尝又不是在说给自己听?没错,父亲一定在暗中鞭策自己,告诉自己,男儿的志向一定要远大!

男儿就应该负剑走天下!要势吞天地,要将琼玉万方,尽收眼底。

孟浪,内心暗暗下了决心。

父亲的背影,也在他心中渐渐高大。

宁海荣也微微赞许,能有此等觉悟,面前的男人绝对并非凡夫俗子,一般天阳王朝地元境的人,都心高气傲,凡事都想压人一头。

没有这等自知之明。

“只不过,唉,那都是往事,往事罢了。”孟德恒准备放出自己的杀招。

“什么往事。”宁海荣看到背过身去,默默擦着眼角的孟德恒,内心很是疑惑,又有些心疼,她安慰道:“孟兄千万不要伤心,若有什么伤心事,大可一并说出,你我都是朋友!”

她甚至诚恳地牵着孟德恒的双手。

“是啊,谢谢。”孟德恒紧握宁海荣的双手,哭声道:“我也未曾想到,我怀有九幽潜龙血脉,竟会落到如此地步,如今三十有几,却还只是个小小的地元境七阶!”

“等等,你说什么?”宁海荣瞪大了双眼。

“九幽潜龙之血?”

“你说的可是真的?”她一字一句地重复这六个大字。

“九,幽,潜,龙,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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