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骑着二八大杠,一直找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多,仍没有发现那何夔的所在。
说来也奇怪,按理说那何夔修炼邪法,应该是习惯在阴气鬼气浓重的地方设坛才对。
而张凡找遍了任家镇周围阴气重的坟地、乱葬岗,也都没有发现丝毫的异常。
“那老小子不是变成了土耗子,钻洞里去了吧?”
带着疑惑,张凡回到了义庄。
此时的义庄中,秋生和文才正在干活。
文才磨朱砂,秋生杀鸡放血。
而九叔则在三茅真君像以及历代祖师牌位之前摆设法坛。
因为要架设法坛,所以早就将任老太爷的棺木抬到了停尸房。
经过一夜的忙活,他们的眼中都是遍布血丝,疲惫不已。
看见张凡回来,九叔忙上前询问:
“小凡,出去一宿,有什么发现?”
张凡摇了摇头,示意并无所获。
九叔叹了口气:
“任老爷那边派出的人手也没有发现,看来何夔早有察觉,所以躲了起来。”
“那要怎么办?”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手下见真章了。”
九叔说罢继续在法坛前忙活了起来。
张凡上前看去,只见桌案上摆着一大堆物件儿。
一沓厚厚灵符摊成一个圆形,中间用一个铜铃压着。
看那灵符的厚度,怕是得有近百张。
并且符纸上书写的纹路复杂无比,一看就是上品灵符。
张凡定睛在那些符咒纹路上略微一瞅,顿时觉得双目隐隐刺痛,如被针扎。
张凡暗暗心惊,如此强横霸道的“符意”肯定是雷符无疑了。
除此之外,案上还摆着罗盘、一尊莲花灯盏、一碗糯米、以及一柄铜钱法剑。
桌案四方,插着三十六把黄色令旗。
桌案上方,则悬挂着一块方形的东西,明黄绸缎包裹的严严实实。
仅从这排场来看,九叔怕是把自己的家底儿全都用上了。
“师傅,今天晚上我们该怎么做?”张凡问。
九叔指向秋生文才,道:
“你二人先去沐浴净身。”
秋生和文才对视一眼,都有些奇怪。
“师傅,睡觉可以,洗澡就不用了吧?我上个月初三刚洗过。”
九叔瞪了一眼文才,怒道:
“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多废话?让你们净身,是要你们做我的起乩灵童,请神用的。”
茅山一脉的请神法,请的不是那些广为人知的神仙,而是自家的历代祖师。
也就是九叔后面供奉的那一大堆牌位。
虽说茅山请神与张凡的关圣道一样,借来的也是香火愿力。
不同于凡人拜神信仰驳杂,茅山弟子拜祖师的时候大都信仰纯净。
如此借来的神力虽不如张凡那般庞大,却胜在安全。
文才被九叔训了几句,老老实实的跟秋生洗澡去了。
“师傅,那我干什么?”张凡问。
九叔看向张凡,眼中不禁露出几分赞许。
“小凡,你的道行进境神速,用你做起乩童子就屈才了,你就在一旁护法,见机行事吧。”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午夜。
今夜月色模糊,大风肆虐,阵阵风声呜咽如同鬼哭。
毛月亮,大风天,在百姓老人们的眼里,这样的天气不是闹鬼就是闹灾。
秋生和文才在法坛前方盘膝而坐。
九叔则换上一件玄黄道袍,在法坛后闭目养神,张凡就守在他身侧,
时至午夜子时,大堂的前门突然被一股强风吹开,九叔豁然睁眼。
“来了!”
一盏由黄色符纸糊成的孔明灯,飘进了大堂。
灯罩上用朱砂笔迹书写着一大堆字迹,潦草无比,张凡没认出几个。
那灯笼飘进屋内,竟在正中悬停不动了。
“师傅,这是什么?”张凡问。
“这是战书,上面书写的是斗法檄文。哼!看来他何夔是想以一个茅山弟子的身份与我争斗了。”
九叔一声冷哼,对天喊道:
“师兄,你既已叛出茅山,何苦还要用茅山的斗法礼仪?莫非你后悔了?”
一个含怒的声音在四方同时响彻:
“放屁!我何夔一生行事从不后悔!我是要告诉你,哪怕只用茅山术,我也比你强!”
正说着,那孔明灯突然爆炸了开来,一团玄黑之气汇聚成龙形,向着法坛冲了过来。
张凡不禁一个“我艹”叫了出来,这何夔当真阴险,竟然在宣战的灯笼里都藏了猫腻。
“快快捂住口鼻,那是他炼制的剧毒尸气。”
九叔一声大吼,随即将案上鸡血和糯米混合一碗,含在嘴中,一口喷了出去。
“以血聚灵,以米除秽,急急如律令!”
混合了鸡血的糯米与那黑气碰撞,二者顿时烟花一般烧了起来。
突然,外界响起阵阵渗人的鬼哭。
张凡运起漏尽天眼一看,发现在义庄上空,一杆黑幡遮天蔽月。
在那黑幡之下,竟有近百只怨鬼聚集,盘旋不休。
九叔也察觉到了这些鬼物,当即冷笑道:
“好你个何夔!竟搜集了这么多的怨鬼,看来这些年你也是蓄谋已久啊!”
何夔的声音随即响起:
“不错!今天我非但要赢你,连那个纯阳体我都势在必得!”
“那你是痴心妄想!”
那些怨鬼在空中盘旋了几个来回,忽然朝着义庄俯冲而来。
秋生和文才哪里见过这等排场?差点吓得哭了出来,抱住法坛的桌腿就不松手了。
“师傅救命啊!”
九叔被他俩那怂样儿气的不轻,但此时毕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小凡!这些怨鬼都是受天上那鬼幡控制,你先替我挡住怨鬼,待我引雷破了他的鬼幡。”
“好!”
张凡说着踏步出门,面对着漫天怨鬼,他非但丝毫不惧,反而径直冲了上去。
“鬼崽子们,都到你张大爷这儿来吧!”
那些鬼物显然被这话激怒了,呼嚎着向他冲来。
张凡嘴角一歪,只见他从怀中抻出一个褡裢,然后当空一甩!
“哗啦啦……”
一大堆的符纸如同天女散花般被他甩了出去,数量少说得有四五百张。
这些都是张凡几天里抽空绘制的下品驱鬼符,如今被他一股脑的用出来,这些怨鬼可算是遭了殃!
符咒贴在它们身上,那就跟烙铁贴在身上差不多。
“嗷嗷嗷嗷嗷……”
无数凄厉的鬼叫声交杂在一起,那动静绝对能把一个心脏病患者当场吓死。
“叫个屁?给老子憋回去!”
张凡一声大喝,三阳火咒和掌心雷交替施展。
“轰隆隆!”
顿时只见火劲奔腾,雷鸣炸响,雷光火光照的夜空都亮如白昼。
掌心雷和三阳火咒都属于阳刚一类的术法,经张凡纯阳体的增幅,威力至少要增强好几倍。
顷刻之间,近百只怨鬼就死了大半。
剩余的十几只也都被张凡打的鬼体涣散,不成气候了。
以一己之力平推近百只怨鬼,如此辉煌战绩,只把九叔都看傻了!
好家伙!早知道自己这大徒弟猛,没想到居然这么猛?
还没等自己引雷呢,这些怨鬼都快让他包圆了。
怎么也得把装逼的机会留给师傅啊!
干翻了这些怨鬼,张凡斜视暗夜天穹,脱口就是三个字儿:
“还有谁?!”
“咣!”
一声巨响从停尸房传来,九叔闻声一惊,连忙道:
“小凡快去看看,别是任老太爷尸变了吧?”
张凡嗤笑一声,心说师傅你还不知道我的手笔,那任老太爷现在是绝不可能尸变的。
然而当张凡来到停尸房,顺着窗户往里一瞅,可把他眼睛都看直了。
“我艹!他咋蹦出来了?”
只见原本该老老实实躺在棺材里的任老太爷,竟然真的出来了。
张凡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两大筐镇尸符都倒下去了,还镇不住区区一个任威勇?
就在张凡惊讶之际,忽然眼前白影一闪,女鬼董小玉探出一只鬼爪,向他面门抓来。
“艹!我说的呢,原来是你放出来的!”
张凡怒极,抬手一记掌心雷就轰了过去!
“轰!”
雷鸣炸响,女鬼董小玉一个闪身,竟是灵活的躲了开去。
而任老太爷也锁定了张凡身上的生人气息,龇着牙冲了过来。
一个跳僵,一个千年厉鬼。
两相夹击,饶是张凡也不敢小觑。
双掌手指交缠,结请神法印。
关帝虚影在身后具现,浩瀚的神灵真力瞬间充斥于身。
“看打!”
张凡一声怒喝,抬起一脚将任老太爷踹飞了出去。
而那女鬼董小玉在张凡请神的瞬间,目睹了关圣帝君的虚影法相之后,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当下就要逃跑。
“这就想跑?”
张凡一声狠笑,身形一闪瞬间冲到近前,一把将其薅了回来。
“你既然帮那何夔对付我们,那就别怪我下杀手了!”
张凡说着竖起双指抵在董小玉眉心,三阳火咒蓄势待发。
董小玉连忙哭着求饶:
“公子!公子饶命,奴家也是被那妖道胁迫的。”
“我tm管你是不是胁迫?”
张凡嘴上说的无情,但却还是把三阳火咒收了回去。
从兜里掏出几张驱鬼符,缠在他又粗又长中指上,然后掰开董小玉的小嘴儿,直接怼了进去。
“嘤~!”
董小玉一声哼唧,却难逃被一步到胃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