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五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

位于城市中心的高级私人医院里,陆星躺在病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过了一会儿,他看向旁边的输液管,透明的液体从细管里输送进身体,在静谧的环境中似乎可以听到声音。

阳光从半开的窗帘外倾泻进来,照亮大半个病房,将冰冷的白墙都映的温暖从容。

但陆星只觉得昏昏欲睡。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医院,好安静……陆星抬起另一只手遮住眼,在朦胧的黑暗中,回想起自己刚醒来时医生惊讶的话语。

“病人醒来了!快通知家属!”

“能说话吗?能听到我在说什么吗?”

各种各样的检查,将原本就云里雾里的陆星弄的更加迷茫。他躺在病床上,努力伸出手指,碰了一下医生的衣角,力气很小,不过医生注意到了。

陆星开口,嗓子出乎意料的沙哑:“我这是怎么了?”

他依稀记得他放假回了一趟老家,睁眼却发现自己现在躺在医院。难道他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头痛的似要炸裂,陆星捂住脑袋,闭上了眼睛。

医生没有回答他,做完检查,推入普通病房后才告诉他,他出了意外成为植物人,已经昏迷三年了。

陆星一愣:“三年?”

他没有真实感地喃喃自语:“那我现在岂不是二十岁了,不知道当初考上大学没有,虽然现在已经过了三年了……”

高考完后他还没有看成绩,估计大学已经在他昏迷期间打水漂了。

想到这里,他有点头痛。辛辛苦苦努力读书,就是为了不辜负外婆的期望,考上好大学,现在发生这样的事,那不是他前半生都白学了吗?

对了,他外婆呢?

陆星刚要开口问,那名医生却惊讶地看着他:“根据记录,你现在已经二十四岁了,你不记得自己的年龄了吗?”

“怎么可能……”陆星说,“我前不久才过十七岁生日——我是说我出意外前,又过了三年,不就是二十岁吗?”

医生的眉头蹙了起来,陆星说着说着发现气氛不对,闭上了嘴。

最后在和医生核对下,陆星发现自己少了四年空白的记忆。他已经读完大学,是毕业后发生溺水导致他成为植物人。但无论陆星怎么回想,都想不起大学发生的事,他的记忆停留在了十七岁高考完后的夏天。

收回思绪,陆星叹了一口气。现在只有等他外婆来了以后再问了。昏迷三年,不知道家中变成什么样子,可真是愁人。

陆星安静地等待着,直到一声门开的声音传来,他以为是医生来了,抬起头,却发现是一名不认识的男人。他穿着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灰色衬衫,外套搭在结实的手臂上,大抵是匆匆赶来,额头上出了汗。俊美的面容上,那双深邃的丹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陆星,仿佛看着一个易碎的美梦。

陆星犹豫着开口:“请问您找……”

“陆星!”男人不等他说完,迈步进来,修长有力的手臂紧紧拥抱住了陆星。

陆星神经一炸,想推开他:“你谁啊?”

听到陆星的话,男人直起身,愕然地说:“你不记得我了?”

陆星瞥了他一眼,男人脸色变的十分难看,但陆星确实没见过他,点头道:“嗯。”

“没关系。”男人眼中似乎有光芒闪耀,“只要你醒过来就好。”

这仿佛情圣的话语弄的陆星起一身鸡皮疙瘩,虽然他是弯,但陌生人突然深情款款看着自己也太奇怪了。

“你等等,先离我远点儿。”陆星让男人退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延。”周延贴心地扶陆星起身坐好,英俊的面容变的温柔,“你现在还不能走动,我去接你的亲人过来。”

亲人,是说他外婆?

陆星避开周延想触碰他脸颊的手,道:“哦。”

周延看见陆星明显的抗拒,眼神有几分失落。过了片刻,就嘱咐陆星好好休息,他去接陆星亲人过来。

陆星在病房里百无聊赖地等着,但是周延带来的,不是他外婆,而是一个气质威严,着装低调优雅的中年男人。房门打开,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守在门口,看的陆星心里直犯嘀咕。

那个中年男人走进来,望着陆星的目光看不出情绪,只是道:“醒了?”

陆星一天里被不认识的人这样说了好几次,心中生出几分莫名其妙。他点头道:“您是?”

周延俯身在男人耳边说了几句,然后走到陆星面前,解释道:“星儿,这是你父亲。”

“父亲?”陆星诧异地抬眉,视线触及到那中年男人刺眼的目光,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从小跟母亲还有外公外婆一起长大,母亲和外公离世后,就和外婆相依为命,至于他父亲,从来没有出现过。

因为单亲家庭,陆星小时候受了不少欺负,只是他从来没有和家里说过,暗自恨着丢下他们母子不管的父亲。

一晃长大了,他早当那个人死了。结果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是自己父亲,陆星冷哼一声,要是他现在活动自如,早就先揍一拳再说了。

等不到陆星的回答,中年男人,也就是沈郁,轻轻咳嗽一声,让身后的男人给了他一份文件。

陆星拿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份亲子鉴定报告,表明沈郁确实是他亲生父亲。

随意丢到一边的桌子上,陆星的表情一下子变的冷漠,“我没有父亲,你找错人了吧。我家中只有我外婆一个亲人。”

沈郁听出陆星话中的怨气,微微蹙了蹙眉,道:“醒了就办出院手续吧,沈家会给你更好的复健条件。”

陆星挑眉,说的斩钉截铁:“我姓陆,不姓沈,不劳这位姓沈的先生费心。”

沈郁脸色因为陆星的话一黑,他沉声道:“你就是这么和你父亲说话的?若不是我,你以为凭你外婆家供得起你这三年的医疗费?”

感情是来找他讨账的。陆星冷冷道:“那你直接把账单给我,我以后会想办法还的。”

“陆星!”周延都听不下去了,扶上陆星的肩膀。陆星甩开他的手,生气道,“离我远点,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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