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宾利停在酒吧门口,车门打开,高跟鞋踏在地上清脆响了一声,酒红色裙摆懒懒落下,易殊下车撩撩头发,红裙一摆,酒红色飘在她身后,晚风中微微飞动,把暗色的环境提亮了几分。
这是七年后了。
二十二岁的易殊站在酒吧门口,看着那个“广寒宫”的巨大灯牌,玩味地笑了笑。
“咱们来这干嘛?”助理皱着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易殊挑挑眉:“吃瓜,看热闹。”
助理看了一眼门内的场景,紧张的耸耸肩:“这里……易小姐,来这不好吧……”
易殊拍拍她的肩:“哎呀,别紧张,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就好。”
“可这里是夜总会,不是正经酒吧。”助理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有兴趣来这。
易殊毫不在乎,回眸一笑:“那来这不算涉黄吧?”
助理沉默了。
易殊:“不是就行。”
广寒宫内灯红酒绿,光闪交错映着各种表情的脸,服务生端着酒来来回回,所谓暗话中的“公主”挽着客人。
易殊问前台:“你们这是不是来了个叫沈萧然的人啊?”
前台眨眨眼,然后点头。易殊心道:抓住了,这回有热闹看了。
前台再仔细看她一眼,惊了一下:易家的小姐怎么找来了?她来找沈总干什么?这俩人有什么爱恨情仇?当前台满脑子八卦问号飘过时,易殊先发制人:“他是我合作方,我有事找他。”
208房间,易殊推门进去,几个男人坐在沙发上,西装革履,发丝都带着精致,中间翘着二郎腿的就是沈总,沈萧然是也。
一个小时前他推掉了两天前约好的会议。
助理一摊手:“沈总说他有重要事务,真的不好意思。”看助理无奈的脸色易殊不想为难她。
易殊:“那他在哪儿?”
助理哽了几秒:“他在广寒宫。”
广寒宫是京城最大的夜娱乐场所,是公子哥的聚集地。
沈萧然倚在沙发上,两腿相叠,慵懒又不失世家公子的贵气。
灯光勾勒出沈公子好看的五官,五官染着几分奢靡的气息,虽然好看但那双眼睛怎么看怎么风流。
几个人看见有人进来以为是服务生没想到来了个易殊,都把惊讶写在脸上。
易殊礼貌致歉:“我道歉,无意打扰到几位兴致,我没别的事就是来找沈公子谈工作的。”
沈萧然把手从一位“公主”腰上抽走调整了下坐姿尴尬咳嗽了一声:“易小姐,工作的事明天再谈吧。”
易殊可不想错过吃瓜的好机会,“工作的事可以明天再谈,我来这吃个瓜总行吧。”
易殊说完这句话,全场安静。
易殊成功做到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圈子里的公子们的梦想差不多是“升官发财死爸爸,左拥右抱美人”,沈萧然全实现了,白天处理完工作,晚上带着一群人去各个酒吧抱美人。
最近,沈萧然就看上这里的一个服务生,据说是他曾经的同学,来这就是为了找她的。
不知道易殊从哪听到的消息。
沈萧然面对合作伙伴不好意思把她轰走,只能看着易殊要了杯红茶,悠悠然坐在一边看戏。
毕竟有外人在,几位公子想玩都玩不开。
“吱呀——”,走进来一个服务生,手上端着酒,易殊把红茶里的冰块晃的叮当响。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变——那个“曾经的同学”来了。
易殊:主角到了。
易殊大概吃到的瓜是这样的:服务生叫沈千贺,是沈萧然的大学同学,好像……还是他初恋,沈千贺本来家境优渥但因父亲破产来打工了。
同学遇见同学。
沈公子遇见初恋。
“您好,您点的酒。”沈千贺把酒放下,易殊看到沈千贺长着一张很好看的初恋脸。
沈萧然身子向前倾了倾:“这位小姐,你可以在这儿陪我吗?”沈萧然转动着食指上的银戒,直盯着她的脸看。
沈千贺向后退,沈萧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沈小姐,我可以加钱。”沈萧然手上用力,沈千贺无力挣扎。
“沈先生,我是服务生。”沈千贺正色道。
“我是这里的VlP,我有权力点服务生吧。”沈萧然一挑眉,“你这样,你们的经理会辞退你的。”
“过来。”沈萧然把她拽到自己身边,眼神迷离,声音慵懒。
沈萧然抬手轻轻一扯,沈千贺头发散落,皮筋在沈萧然手中。
沈萧然抚动沈千贺的头发,帮她把一缕头发撩至耳后,然后凑近轻轻吹气。
沈千贺倏然躲开,又被沈萧然拽回来,占了个便宜,从腰到蹆被沈萧然摸了一遍。
可谓是把花花公子的天性释放了。
“喝酒吗?”沈萧然把酒举到她面前,手指不老实的在女孩的锁骨上逗留。
女孩摇头,沈公子皱皱眉,搂腰的手骤然收紧,女孩的脸比之前更红了。
“忘了老同学了?沈小姐还给过我糖呢,忘了?”沈萧然拿着叙旧的语气占便宜。
周围人起哄,女孩在起哄声中一仰头,乖乖喝完了酒。
易殊坐在一边看着烈酒被喝完,手里的冰红茶依就叮当响。
沈萧然抚上女孩的脖颈,好像很享受把控制住的快感,女孩脖颈上印上红色指痕,那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女孩的脖子上。
然后,沈萧然摸脸摸背摸腿强行和女孩贴在一起。
周围哄声四起,四面喧嚣。喧嚣之外,一双冷眼看着这一切。
这是常用的调戏手段,几位公子哥觉得挺正常,没什么。
沈萧然盯着她,笑着盯了几秒,眼里的灼热已经掩盖不住,欲望横生,光影下迷离又热烈。
突然,沈萧然用力一搂,女孩的唇和他的唇之间只剩那么一丁点距离,下一秒就要吻上了,大概是他喝上头了,沈萧然死死盯着她的唇,愣了几秒。
女孩吓坏了,挣开沈萧然噌地站起来,沈萧然回神把拽住她的胳膊,惯性一甩,女孩被甩倒,撞到桌子上,酒杯噼里啪啦碎一地。
女孩没站稳,向后倒去,沈萧然扯住她的袖子,“刺啦——”衣服从左肩到袖子全扯破了,露出一大片冷白皮肤,几位富家公子眼睛齐齐发光。
女孩摔在地上,膝盖跪在一片狼藉里,血渗出来,染红膝盖。
终于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几秒之后,有人笑道:“老沈你怎么不亲?我们都等着呢,临到阵前你怎么怂了,昨天你还亲了好几个呢。”
沈萧然摆摆手:“今天不想。”
看看披头散发的女孩,沈萧然:“走吧,不玩了。”
几个人惊讶地看着他,平常不是都玩到一两点吗?今天吃错药了吗?
沈萧然不耐烦皱眉:“走不走?”
这时,女孩抬头恳求道:“能不能……把皮筋还给我……”沈萧看看手里的皮筋,肆意一笑,用调戏的语气道:“这个啊,我拿走了。”
几个人带着醉意离开,易殊没走。
易殊远远听见他们在走廊议论:“老沈,她不对你胃口吗?我看她像个处啊,你今天怎么不带去三楼?”
三楼是休息区,来这的人一般去三楼开房。那是这里的暗处。
有些人挑就只挑处女,因为干净,但却不看自己干不干净。
这算什么爱好啊?易殊翻了个白眼。
女孩低着头,衣服的白线头露外面,露出女孩的一抹肩,女孩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膝盖还在流血,大概是没力气站起来了。易殊放下杯子,去前台要了个医药箱又拿了条毛毯放在她面前。
沈萧然沈千贺,同是姓沈何必为难自家人。
易殊心中轻叹一声,蹲下身把毛毯披在沈千贺身上,伸出一只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辛苦你了。”
今天吃的这个瓜,是个不太好的瓜。
沈千贺借着易殊一只手勉强站起来,腿上的伤又深又肿,她提起医药箱,对易殊点点头,神色黯淡扯出一抹笑:“京城之内……谁不辛苦,谢谢你了。”
易殊走出广寒宫,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入夜的京城凉风吹拂,易殊想起刚才沈千贺踉跄着走出门的背影,忽然看清了什么。
说得真对,京城之内,谁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