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鸣的脑中掀起了一场风暴。
Vickin的摄影风格跟那个摄影师差别很大。
毫不夸张地说,已经大到哪怕不是他们的粉丝,看到两人的作品,都能感觉到这是出自两个人的手,就更别提摄影迷们了。
如果“林深亦见鹿”真的是Vickin的作品,一来没必要藏那么好的作品,二来早在他拿到国际摄影节金奖的时候,就会被媒体给挖出来了。
所以,首先排除Vickin就是那个摄影师的可能。
再看Vickin的微博,从没有发过非自己作品的照片,这是头一次。如果只是因为喜欢叶苒,用照片示好,完全可以发自己的作品,没必要特意挑到这张照片。
如果这是有目的的爆照,再结合其替叶苒发声的微博,那就只剩下一种推论了。即,Vickin知道,叶苒跟那个摄影师关系匪浅,甚至有可能……
叶苒就是那个摄影师?
贺鸣想到这点,顿时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见鬼,他最中意的摄影师,居然最有可能是他正准备离婚的妻子,而且还是他曾表示要一生黑的当红小花?
不,不可能!
那种嚣张跋扈,对旁人毫无尊重可言的女人,怎么可能拍得出那种处处透着出尘世外的真善美的摄影作品?
一定是他误会了,得问问Vickin才行!
贺鸣眉头紧皱,却没有犹豫,立刻私信了Vickin。
叶苒不知道贺鸣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
但她泡了没两分钟的澡,就从乍然看到自己的摄影作品的尴尬和震惊中缓解过来了,又开始愉快地跟黑粉开启了互怼模式。
她倒不是特意装高手。
但摄影只是她曾经的一种放松方式,就跟她现在喜欢怼黑粉一样,所有的作品除了参加公益拍卖外,没有给朋友看过,没有登过杂志,没有开过展览,更没有参加过摄影比赛。
Vickin不仅拿到了照片,还可能知道是她拍的,就很神奇。
至于这人公开爆照,那感觉,就特别像一个知名作家,某天突然拿着你小学的一篇获奖作文过来,问你这是不是你写的。
那瞬间上头的震惊与羞耻,啧啧……
所以,爆粗口真的不怪她。
当然,就算Vickin认出了她,她也没打算承认。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的乐趣就是怼黑粉呢?要是因为拍的照片太受欢迎,导致大量黑粉转成摄影粉,这样她可怼的黑粉越来越少了,乐趣可不就没了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她听管家王叔说过,贺三爷是一个摄影迷,床头挂着最爱的照片,喜欢的胶卷带会存放在保险柜里,甚至准备了一个储藏室,专门存放各种心仪的摄影作品。
万一……
贺鸣这家伙因为喜欢上了她的摄影作品,突然对她黑转粉了,不愿意离婚了,那她可不就亏大发了吗?她费尽心思才让他主动提的离婚,就惦记着今晚签上那个离婚协议呢!
如果不是鸡蛋液黏在身上实在太难受了,她肯定会等到签完字再上楼的。
可惜了!
叶苒摇了摇头,继续跟黑粉战斗。
不过这批黑粉的战斗力不足,她一个澡都没泡完,就已经没人愿意跟她一对一了,弄得她乐趣没了很多,看到小助理来了消息询问她的状况,干脆就退出了微博。
她惦记着签字的事儿,回完消息,迅速结束了泡澡,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就蹬蹬蹬地跑下了楼,直扑客厅。
结果,扑了个空。
贺鸣竟然不在客厅!
管家王慎见叶苒这样下来,忙尽职尽责地翻出了一个吹风机递过去,又跟老父亲似的提醒着她:“夫人,头发要吹干才能睡,还有三爷临时有要务,已经回公司了!”
叶苒一怔:“啊?那他在文件上签字了吗?”
王慎的目光落到了茶几的离婚协议上,一脸为难地摊开了上面那一份:“三爷走得急,就只签了一份,说是另一份留着,他回来再签就行了。夫人,您看……”
丫的,就是签个字而已,能费得了他一分钟吗?
叶苒心里忍不住吐槽,嘴上却特别明事理地应着:“好的,那这份他签了字的我带走。”
话落,迅速在两份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大名。
然后,喜滋滋地抱着离婚协议书又上楼了。
虽然他们协商离婚了,但考虑到两家长辈不会接受离婚这个事实,暂时还是瞒住他们,所以她也不会搬出贺鸣的别墅。
不过,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反正,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剧组,或者在外地出差,一年都不一定回来一次。
半夜两点。
贺鸣一身酒气地回到了别墅。
王慎还没睡,特意给他备了醒酒汤,又把叶苒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拿了过来:“三爷,夫人没有等您回来的意思,已经签过字了,是不是立刻交到赵律师那边……”
接连灌了好几口醒酒汤,贺鸣才觉得胃里舒坦了一点。
他一把扯散了领结,不耐烦地把离婚协议书扯到了眼前,看到龙飞凤舞的叶苒两个字,又开始心烦了起来。
这女人,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Vickin并没有直接给他回复,反而主动讨价还价,提出了交换条件,说要是他肯把那卷胶卷卖给自己,就告诉他,那个神秘的摄影师是谁。
笑话,他放在保险柜里都怕丢的宝贝,怎么可能让给别人?
要是直接问叶苒的话,她会说实话吗?
贺鸣脑子里想着这事儿,居然真就丢开离婚协议书,晃晃悠悠地上了楼。
王慎以为他这是准备回房休息了,也没有放在心上,拿着离婚协议书就拨通了赵律师的电话,让他尽快过来取文件。
叶苒睡眠不好,睡得浅,一点儿动静都能惊醒。
房门一被打开,她就醒了,心知贺三爷的别墅遭贼的概率跟警局被偷的概率差不多,大半夜还敢上楼胡乱开门的,也就只有贺鸣了。
她跟贺鸣的房间隔得很远,走错房间的可能微乎其微。
既然不是无意走错,那自然就是特意来找她的了。
叶苒虽然困,但还是强撑着爬了起来。毕竟结婚两年来,贺鸣还是头一次主动来她房间,她担心是贺家或者叶家出了什么事情。
谁知,刚打开床头灯,就看到房间门还开着,却没有半个人影。
她心里一咯噔,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贺、贺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