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陛下安好,武王殿下安好。今日老臣有几件事要奏,都是涉及我大周根基,陛下名望的,还请恩准。”
“准了。”锦斓微微点头。
党志文从袖中取出一个奏本,展开来细细朗读。
“近来我大周怪事频发,各州府纷纷来报,其中事件诡异的,便由我监察司暂为受理,臣今日挑选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在这里向女皇和武王殿下汇报。”
“远的有西林城外,河流以北,大批庄稼突然死亡,当地造成恐慌,百姓不敢饮用水源。”
“东洲一名士,显示湖中垂钓,竟得龙首怪鱼一条,刨开腹部,有鸡蛋数枚。”
“皇城以南,有一农户,家中雄鸡化雌,有村中老者言这乃是天下阴气太盛所致。”
“再有朝中诸位可能也略有耳闻,就是昨日中秋庆典,西林班子的马车无故走水,引着烟花,造成周围数家酒肆商铺起火,百姓怨声载道。”
“再有,有百姓传闻,中秋祭月之时,天降恶兆‘晕’、‘适’,皆祸及朝廷……”
朝中众人听党志文一件件说着,都不禁面露严肃,小声的交头接耳。
眼看监察司的党志文一条条灾厄怪事宣来。
林初和锦斓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事情来的很快。
不能让此人继续开口,祸乱朝堂,混淆视听。
便朝着堂下一人使了个眼色。
“放肆!”
那人立时站了出来。
对着监察司的党志文大声呵斥。
竟是昨日祭月现场的那名钦天监官员——尚元德。
林初观其敢于开口,又是在祭月现场。
并且身为钦天监的官员,便在事后将其招到寝宫。
嘱咐了一番,没想到今日便用上了。
尚元德五十多岁。
眉毛胡子却已经花白,整个人非常瘦弱。
乍一看仿佛已过花甲,但是声音却异常的洪亮。
见林初允许,登时开口呵斥正在侃侃而谈的党志文。
把后者惊的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你一个监察司官员,不去彻查是何人造谣动摇我大周根基,还在这里助纣为孽,肆意散布惑众谣言,该当何罪!”
“老夫身为钦天监官员,每日里观察星斗运转,日月迁移,看到的是紫微星盛极,喻我大周得一明君,国运昌隆,长久不衰。”
“你等所谓庄稼坏死、河中怪鱼、雄鸡化雌等等,皆是百姓谣传,是否真实尚不得知,又何敢拿来妄议社稷!”
尚元德吹胡子瞪眼,把监察司的党志文骂的脸色通红,念头一转,党志文大声反驳。
“若是那些是百姓谣传,昨日皇城花街的火灾可不是假的了,你又怎么说?”
“中秋庆典,年年都要举行,年年也都要有几场小的火灾。”
“并不是什么意外之事,况且今年城卫军巡查得力。”
“火势刚起便及时赶到,扑灭了火灾,没有造成伤亡,说起来,灾情远远小于往年,乃是好事呢!”
“那昨晚祭月之时,恶兆频现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你又作何解释!”
党志文气急败坏的拿出祭月之事。
钦天监的尚元德提起这个更是羞愧万分,猛地提高了音量,势要给当日的情况做一个解释。
“说道这个,没有比老夫更有发言权的了!”
“老夫昨日就在宫中祭月现场,整个过程老夫亲眼看的清清楚楚。”
“祭祀之时确实有物自月亮而来,越来越多,初时以为是恶雾凶兆,老夫也是心惊胆战,后来那些雾气飞得近了,才看的清楚,竟然是大群的蝙蝠飞来!”
“诸位,不说老夫乃是钦天监官员。”
“各种吉兆祥瑞烂熟于心,就是普通人也知道,蝙蝠乃是福兽。”
“如此之多的福兽,在祭月之时从月中飞来,环绕我大周皇宫数圈而去,意味着什么,还用老夫多言吗?”
尚元德越说越激动,朝中诸人也是都竖起耳朵,听他讲述辛秘。
“就连这样的祥瑞之事,都要被某些人拿来妖言惑众,声称是不祥之兆,其包藏祸心,当天人共戮!”
“陛下,武王殿下,臣在此斗胆请求,将这监察司的逆党党志文下狱,以正视听!”
尚元德说完。
跪下连连磕头。
党志文尴尬的立在一旁,想要辩驳却根本说不出口。
当真是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朝中众人皆心绪复杂,相互观望。
林初见火候差不多了,开口喝道。
“党志文!女皇陛下念在你是多年的监察司官员,又常敢直言相谏,才没有追究你与穆家逆党勾连之事。”
“想要给你一个机会,奈何今日看来,你虽身在我朝,却替逆党谋划,意图祸乱朝堂,动摇我大周皇帝天意民意,着实可恨!”
党志文闻言,立时浑身发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却说不出话来。
只顾磕头,周围的群臣见势也都纷纷开口。
“党志文,亏你是监察司之人,竟然如此妄动口舌,祸乱是非?”
“党志文,我大周女皇登基实乃天意,莫非你对此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哼!老臣早就观此人心术不正,在监察司内想必也是颠倒黑白,信口雌黄,还请陛下和武王明断,除去此等奸佞,还我大周清净!”
林初刚刚起了个话头。
下面的群臣立即一改之前的沉默寡言。
开始集体攻讦党志文,语气皆颇为强硬,恨不得口吐刀剑将其当场击杀。
林初看着这些人的嘴脸。
更是坚定了重新治理朝堂的想法,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
林初与锦斓对视一眼,皆感觉此事至此可以了结了。
“众位爱卿,”锦斓徐徐开口。
语气中威严十足,“今日之事,众位爱卿也是亲眼所见,想来朕平日里对逆党还是太过仁慈,以致竟然敢有当朕的面,妖言惑众,妄议社稷的。”
“今日朕便下了决心,也要叫那逆党知道,天子皇权不可轻渎,动之则有雷霆之怒!”
“来人呐!”
锦斓一声轻喝,顿时有左右上前,把抖如筛糠的党志文按住。
“把这厮拉出去,午门斩首,余党落入天牢,等候发落!”
“谨遵陛下法旨!”
庭前护卫动作极快。
当时便摘了党志文的朝服官帽。
拿绳子缚住,又封其口。
便往午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