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着,李靖伸手摸着嘴角的油光,店外突然传来一阵勒马的叫声,还有一阵杂乱的脚步。

再然后,就见两个锦衣玉靴的官家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窦荣随行带来的几位亲卫,神情卑微。

“嗯?”李靖见之,心头一动。

这两人怎么来了?

左边那人一脸络腮胡,颧骨高突,眉角长过双鬓,眯起的睛目间,偶有一丝奸诈的精芒闪过。

至于右边这一位,一张圆脸,貌似忠良,但在李靖看来,更多是笑面虎的感觉。

当前朝堂之上,最得纣王亲信的两大奸佞,尤浑费仲!

也是令所有臣子都避之不及的‘祸害’,闻仲眼下还在北海那边平复乱党,尚未归朝,没有人压制这两个跳梁小丑,在短短的这段光景中,尤浑和费仲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十分自在。

如今朝野,他们除了对闻太师十分忌惮之外,真没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君不见,这几年死掉的那些肱骨大臣,大部分都是因为得罪了他们两个,或是有一些旧怨在的。

一侧的姜子牙立马起身,对这两位鞠躬行礼,却直接被无视了。

姜子牙很识趣的转身离去,走到了一个角落。

“李总兵,好久未见啊,知你在此,我和尤大人便提前赶来恭喜一番。”费仲当前笑呵呵的朝李靖一摆长袖,抱拳道。

“费兄此言差矣,应叫将军才是。”尤浑推了一下费仲,提醒道。

“哎呀,失礼了!”

费仲立马反应过来,拍了一下嘴,“倒是我不会说话了。”

“两位大人有心了,快请坐。”李靖看着眼前两人唱着双簧戏,微微侧身,邀其入座:“正在吃些早点,若不嫌弃的话,一起吧?”

两人对视一眼,相继坐下。

不一会儿,收到消息的窦荣和彻地夫人紧忙也走了出来,见到尤浑费仲均是一惊,他夫妻二人也甚少在朝哥,却也听闻了一些有关费仲尤浑的风声,心中真的是又惊又怕。

如今朝哥的一众大臣,对待这两位,真的是谈之变色,咬牙切齿。

他们这么早的过来造访,必然有事。

就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哎呀,这都是些什么糟糠,李大人可是殷商重将,更是为成汤基业立下赫赫战功的表率,吃这些寻常白面,岂不是有失身份。”费仲瞧了一眼桌子上还热气腾腾的包子,不顾一旁脸皮燥红的店家,直接让几位门外的侍女,提着锦盒走了进来,“幸亏我提前有所准备,知道将军一路风尘,车马疲劳,因此让下面的人做了一些佳肴玉液,望将军喜欢。”

随即,一群侍女便从食盒中,端出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还热乎着的,似乎才出锅不久。

朝歌离这驿站几十里地,即便一路快马加鞭,也要些功夫。

这些菜品还能留有余温,十分不易。

更何况,现在外面的天,才亮没多久。

李靖没有明言感谢,只是点了点头。

这种反应让费仲和尤浑,心中诧异…他们本来以为李靖会是受宠若惊,再不济,也会起身对他二人行礼致谢什么的,却没料竟是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

似乎他们做的,都是应该的。

“这李靖有点不对劲。”尤浑对费仲使了一个眼色。

“兴许是游魂关一战,让此子有些飘飘然了!”

费仲也不动声色的挑了一下眉头。

这两人狼狈为奸多年,一个眼神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完全可以无声的交流。

“我先提一杯,恭喜李大人终于在朝哥崭露头角,得大王器重!”费仲先给自己满了一杯,又起身给李靖倒满,接着,举杯庆祝道。

“你二位也不错。”尤浑看着窦荣和彻地夫人,淡淡道。

言语间,没有和李靖交谈时的热切,更带着一抹冷淡。

窦荣也不傻,看出来,这两位今天就是冲着李靖来的,他们两口子就是个坐陪的。

“若是换做以往,像是李某这种人,恐怕难入两位大人的法眼,今天这般兴师动众,真是让我有点不适应啊。”李靖玩味的端起酒杯,话里有话的说道。

也不怪他这么说,费仲尤浑就是典型的势利眼,墙头草…他和窦荣这种人,都是偏居一偶,各自镇守关卡,几乎常年都不上朝,与朝歌也是鲜有关系。

根据前身的记忆,之前几次上朝,见到费仲和尤浑,这两人都不搭理他的。

一来李靖平庸,二来,李靖还不会来事…估计他们两个也没想到,李靖会突然间崛起,干了一炮大的!

“倒是我和费兄的不对了,实际上,我们一早就觉得李大人乃是人中龙凤,早有一日会飞黄腾达…只是你也知道,早年朝歌杂事甚多,我二人辅佐大王,操心操力,需要顾及的方方面面,让我们心力交瘁,哪里还有时间与诸位大臣往来,若是因此冷漠了大人,还请不要怪罪啊…”尤浑很干脆的一口酒闷进了口,表明态度。

不得不承认,这两人嘴皮子是真的溜!

这么云淡风轻的,就将李靖话里的‘刺’给四两拨千斤的挡掉了。

“是极是极。”费仲也附声道。

不过,两人也暗自惊疑,这李靖怎么感觉完全变了一个人。

连说话的口吻和态度都不一样了,竟然会拐着弯儿的损人了…这可不是他们印象中,死刻板的李靖。

然后,大家几杯酒下肚,气氛逐渐随着费仲和尤浑对李靖毫不吝啬的拍马屁,变得稍微炙热了一些。

见时机差不多了,尤浑对费仲眨了一下眼睛。

后者心领神会的一样说道:“李大人,这次必定会被大王厚赏,姜文焕一直是大王的心头刺,如今死了,可是大王近日来,最为高兴的一件事。”

“只是…大人常年不在朝哥,对这眼下殷商形势有所不知,你又一向声名不显,虽是立了大功,私底下却有一些人并不服气,恐会在上朝时,给予难堪啊…觉得大人能杀了姜文焕,也是走运,毕竟那厮勇猛过人,非寻常武将能够力敌的。”

李靖心中一声冷笑,这一对奸佞,兜兜转转这么半天,终于露出猴屁股了。

“二位觉得该如何?”

李靖顺势问道。

“在来时,我便同费兄说,李靖乃是我殷商忠肝义胆的国之重臣,是栋梁!如此人才,岂能被一些小人诬陷名声,这种事,我二人是绝对不允许,也看不惯的!必须制止!”

“所以,我们才一早过来,提醒大人。”

“有我二人在,谁想有损将军的名节,都不行!你放心,我二人必在大王面前,美誉将军镇守陈塘关多年的功劳,力保将军能得应有的表彰和地位。”

这两人一唱一和,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真是‘天作之合’。

一旁很少说话的彻地夫人都看出道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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