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原本不叫虞初,她叫时初,是先门主赐给红叶夫人的丫鬟,也是夫人的暗卫。后来夫人过世,她被赠与大公子虞晦,大公子赐姓虞。
“初姐姐——”甜腻的声音让虞初脚步一顿。她转身行礼。“二公子。”
“嘎吱——嘎吱——”
木椅在青石板上转动,时不时发出几声不堪重负的闷声。虞初眼前出现一只手,那手很漂亮,骨节分明,只是过分苍白,本该红润的指端白中带青,看样子,不是有疾就是中毒。
虞初后退一步阻止那手落到自己手上。
“门主急传,属下告退。”
说罢,不等虞辰回应她就转身离去,自始至终没有看虞辰一眼。
身后,面冠如玉的少年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良久后,狠狠的锤了下自己残废的腿,目露戾气。
……
虞初在路上遇到了虞辰的婢女青桃,她满脸焦急,见到她都顾不上行礼。
“去哪。”虞初淡淡的问了句。
青桃这才发现旁边带着面具一身黑的虞初,惊慌行礼。
“大,大人——”
“找你家主子吗。”虞初下巴点了点她来时的路,“在清逸园。”
清逸园是藏仙门花园,里面奇花异草遍布,随便一株都价值千金。
青桃闻言目露惊喜,谢过虞初后就要快步离开。
“等等。”虞初叫住了她。
虽然内心焦急,可虞初是门主贴身护卫,深受门主器重,青桃不得不耐心周旋。
“大人还有何事?”
虞初想到小时候抱着自己撒娇的小白胖子,忍不住开口。
“你家主子木椅有段日子没换了,你让司事阁送一个过来。”
这看似关心的语气令青桃心中警铃大作。
先门主向来看中二公子虞辰,这门主之位本来也是要传给他的,可一场意外,二公子深受重伤,双腿被废,门主之位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虞晦头上。
虽然藏仙门上下都说二公子受伤是一场意外,可青桃总觉得这是虞晦阴谋,平日里对虞晦百般防备,对虞初这个门主护卫更是明里暗里的提防,此时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心生警惕,暗自决定宁愿多花些银子买外面的东西,也决不能碰司事阁送来的任何物品。
见青桃浑身戒备,虞初叹了口气,自己难得一次好心却被当成别有所图,罢了罢了,她是门主的人,本不应该多话的。
复杂的看了青桃一眼。
倒是个忠心护主的,只是脑子不太灵光,整个藏仙门都是门主的,虞辰不过是个武功尽失的废人,又是个瘸子,若是门主想杀他,根本不用暗地里做手脚。
“大人!”见虞初只是盯着她不说话,青桃心里发毛,想到关于虞初的传闻,身上更是冒出冷汗,索性虞初淡淡的撇了她一眼,离开了。
青桃拍了拍左胸,心有余悸的想到,这藏仙门里危险重重,她一定要找机会带二公子逃出去!
……
一张宣纸擦着虞初左脸飞过,最后深深嵌在她身后的门框上。
虞初伸手接住被劲风刮掉的面具,眼眸微抬看向上首的男子。
男子懒散的坐躺在玉椅上,凤眼半敛,看不出神情。
“门主。”
虞初走到他面前,低头下跪行礼。
男子不应,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等到虞初跪到单膝发软,忍不住踉跄一下时,他才恩赐般开口。
“抬头。”
虞初听话的抬头,乌黑的瞳仁撞进他幽深的眼眸。
“初姐姐?”
男人扯了下嘴角,俊美的五官染上几分邪气。
原是为这事……
虞初暗地里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
想到这,虞初正了正脸色,坦然自若道:
“属下看着二公子长大,这一声初姐姐还是当得起的。”
男子冷哼一声,目露不屑。
“不准。”
“是。”虞初从容的接口。
见她答应的那么果断,显然没有将虞辰放在眼里,男人脸色缓和了不少。
“起来吧。”
“谢门主。”
虞初起身,不动声色的动了动右腿。虞晦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自己旁边的空位。
于是虞初便麻溜的爬上玉椅,下一秒,一个沉重的脑袋落到她腿上。
虞晦双腿交叠,舒服的靠在虞初身上。
“这次出去可有遇见什么人?”
这门主恐怕知道的比我清楚吧。
但这话虞初只敢在心里说说,她面上恭敬的回答。
“并无,但属下瞧见楚地的荷包格外精致,特意给门主捎了一个。”
虞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还没巴掌大的小物递给虞晦。
“里面是属下跑了好几家药铺才找到的药材,平日挂在身上可以增强体质,夜里也可驱蚊防虫。”
说的那么好听,其实东西不过虞初随手在路边摊位上买的,她这次任务繁杂,根本没有时间给虞晦准备礼物,可到时候若真是空手回去,虞晦定要耍小性子。
“本尊身体强健,你这东西还是留着给虞辰吧。”
虞晦看了眼荷包,很是嫌弃。
“做工粗糙,香味刺鼻,也就你没见过世面才把它当做好东西。”
“……门主教训的是。”虞初作势收回荷包,“这等俗物怎配入门主的眼,属下回去就把它丢了。”
虞晦面色一僵,虞初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让你丫的嘴硬!
“慢着。”虞晦抓住她的手,“既是你一番心意,本尊也不好推辞。”
“这,不好吧——”虞初迟疑。
虞晦瞪了她一眼,俊脸有变黑的趋势,虞初不敢再逗他,连忙俯身把荷包系到他腰上。
带着香气的发丝抚过虞晦脸颊,令他双眸微暗。
明明这人就在他身边,她的脸只有他能看,她的身子只有他能碰,她关心的在乎的只有他一人,可为什么,还是感觉不够?还想……
再更多的拥有她。
“虞初,我们成亲吧。”
虞初手一抖,差点给荷包打上死结。
“门主莫要开玩笑。”
她直起身打量着虞晦腰间花花绿绿的荷包,与他精致华贵的黑袍相比,这荷包倒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做工粗糙。
见她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虞晦心中烦躁,一把推开虞初坐了起来。
“本尊是认真的。”
虞初闻言茫然的抬头看他,看清他眼底的坚持后混不在意的一笑。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