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天的颠簸劳顿,和亲队伍举着旗帜走进南菱城的大城门。
南菱城的百姓见到旗帜,群情激愤,拿着东西往队伍狠狠地砸。
石头,蔬菜,鸡蛋……像落雨似的砸在马车和士兵身上。
百姓齐声怒吼抗议着:
“淹死她……”
“杀死她,她是暮城的孽畜,杀死她。”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为我城死去的千千万万无辜百姓和勇士报仇……”
和亲队伍进城后,快马加鞭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达城王府。
王府内一切照常,并没有迎亲仪式,府外只有一位嬷嬷在等候。
嬷嬷对和亲队伍并不客气,冷冷道:“将军一路辛苦了,既然凤仪公主已经送到,那请回吧。”
狼狈不堪的士兵和将军被砸了一路,到了城王府门口,门都没踏进一步,水也没喝上一口,就被卑贱的仆人驱赶。
将军明白这是南菱城王的意思。
为了让暮军休养生息,将军忍气吞声带着队伍调头离开。
出城的路上,他们又被唾骂扔砸了一路。
此等羞辱,作为暮城将军,他心里暗暗发誓,等待时机成熟,定将此城屠杀清光,把南菱人全部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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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菱城王府。
洛瑶被嬷嬷送进房间后,一句话也没交代就离开了。
半个时辰过去,洛瑶轻轻扯下凤霞盖头,淡然地扫视房间。
破旧的房间简陋脏乱,地板满是尘埃,顶梁挂着蜘蛛网,除了一张残旧的木床和桌椅外,并没有多余的家具。
洛瑶早有心理准备,此刻很是从容。
说得好听是“凤仪公主”跨城和亲,实际是给南菱城送来“人质”以表和谈的诚意。
洛瑶在房间转悠一圈,开门走出庭院。
满地枯草,几颗干枯的老树,围墙掉皮露出砖石,无疑是荒废多年的小别苑。
正当洛瑶对着破败庭院发愣时,不远处传来嘈杂声。
“终于来了,我今天就要看看暮城的蛮畜长什么样子。”尖酸霸道的女人声音异常清脆。
另一道女声唯唯诺诺:“二郡主,城主有令,所有人不得找凤仪公主麻烦,我们还是回去吧。”
“没有人能比我父亲更恨这些暮城蛮畜,灭我南菱三个池镇,屠杀数万无辜百姓,活埋我军三千英勇士兵。这是不共戴天之仇,区区一个凤仪公主就想和谈停战,这些蛮畜想得倒是美。”
“二郡主……”
“据闻这位凤仪公主是暮城王最疼爱的女儿,那我更要好好'招呼'她……”
二郡主领着侍女和几名士兵走进庭院大门。
白春玲顿时愣住,连同身后的侍女和士兵都看得入神。
洛瑶习惯了别人初次见她时的惊艳表情,被盯着看也没有不适。洛瑶打量着进来的一群人,为首的年轻女子应该就是二郡主,绫罗纱裙,珠光宝气,妆容高贵,只是长相略显粗糙平凡。
“仙子下凡啊……”士兵由衷地呢喃一句。
这话拉回了白春玲的思绪,她掐拳,端着高姿态缓缓走向洛瑶。
“我以为暮城蛮畜都长得跟母猪似的肥头大耳,粗壮丑陋,没想到你还有几分姿色。”白春玲的语气酸中带刺,目光阴森,嘴角带着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洛瑶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白春玲。
白春玲走到洛瑶面前,眯着冷眸道:“不过……无论暮城蛮畜长成什么样子,都改变不了畜生的本质。”
她话语刚落,一巴掌直接甩到洛瑶的脸蛋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洛瑶被打得歪了头,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作响。她愣着不动,轻轻抚摸生疼生疼的脸蛋。
白春玲甩了甩手掌,不悦地嘀咕:“打得我手掌都疼了。”紧接着一把揪住洛瑶的大红衣襟,咬牙切齿道:“你这种妖畜不配跟我的哥哥成亲,你跟畜生才是绝配的。”
洛瑶神色淡然孤冷,平静得像置身事外,她的态度让白春玲的嚣张跋扈显得更加丑陋不堪。
得不到洛瑶的任何反应,白春玲备受打击,命令道:“把我后院的大狗带过来,我今天就在这里看一场畜生春宫宴。”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白春玲转身怒吼:“还不赶紧去?”
侍女紧张地应声道:“是,郡主,我马上去。”
侍女转身离开,白春玲露出得意的笑意,悠哉悠哉道:“不愧是暮城蛮畜,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冷静从容,你是觉得我跟你开玩笑的?”
洛瑶不温不淡道:“二郡主,我劝你不要自找麻烦。”
她声音温婉动听,姿态淡雅从容,完全没有半点失态与不安,洛瑶的态度让白春玲抓狂,白春玲想要看的是这位凤仪公主狼狈求饶,惊恐万分的模样。
可没有。
白春玲很失望。
如此冷静自傲的女子,白春玲还是第一次见。
“好大的口气。”白春玲紧接着又一巴掌甩到洛瑶的脸颊上,同一个地方被甩两巴掌,洛瑶的脸瞬间通红臃肿,嘴角溢出一丝黑色液体。
白春玲看到洛瑶嘴角的黑色血丝,顿时震愣,觉得异常,却又说不上哪里有问题。
洛瑶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隐忍着,秀丽的手指擦拭嘴角的鲜血,冷声道:“我本打算不与你计较的,可你不配。”
话语落,庭院外面就传来粗野的狗吠声,声声凶残暴戾。
白春玲喜出望外:“呵呵,你的狗夫君来了,你该兴奋吧。”
洛瑶转头看向庭院大门,侍女牵着一条巨大的藏獒出现,此藏獒站起来比一个强壮男人还要高大,龇牙咧嘴,双目凶狠,毛发旺盛,一副要吃人的骇人模样。
白春玲退后两步让出位置,兴奋地说道:“来人,把这个贱人的衣物全扒了,送到公狗身下,让她好好尝尝洞房花烛的滋味。”
“是。”几名士兵虽有不舍,但不敢违命。
洛瑶依旧淡定,她勾人心弦的双眸水汪灵动,直盯着藏獒凶狠的双目,像带着魔力般让万物生灵都入了神,摄了魄。
瞬时,藏獒不再吠了,变得乖巧。
士兵向洛瑶靠近,藏獒突然发飙,疯狂地挣脱侍女的牵制,凶猛地扑向洛瑶面前的士兵,一顿乱咬……
“啊啊……”士兵来不及拔刀,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另外几名士兵拔出刀,却胆怯得不敢上前。
眨眼的功夫,藏獒已把几名士兵咬得得血肉模糊,另外的士兵和侍女见失控的藏獒和血腥场面,惊恐万分,一同转身逃跑。
“给我回来。”白春玲冲着逃跑的士兵喊,又指着从小养大的藏獒吼道:“你这个畜生,你疯了吗?我才是你的主人。”
“过来。”白春玲像往常一样给藏獒下命令,指着地板严厉道:“蹲下。”
藏獒松开被咬伤的士兵,扑向白春玲。
白春玲以为藏獒永远都是她忠诚的狗。
殊不知,藏獒一个跳跃把白春玲扑倒在地,白春玲摔得不轻,后脑勺着地,顿时意识模糊。
洛瑶瞟了一眼白春玲,抛下一句冰冷的话:“你慢慢享受吧。”
说完,洛瑶转身进房,关上了门。
受伤的士兵怕藏獒再次撕咬他,顾不上被扑倒的二郡主,连爬带滚地离开。
发狂的藏獒撕咬白春玲的衣服,兽性大发。
“啊……救命……”
“救命,不要,畜生滚开,滚开……啊……”
“汪汪汪……汪汪汪……呼呼呼……”
洛瑶在房间里捡起红霞头盖,绑住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隔绝了门外那激烈污秽的惨叫声。
门外的惨烈与她无关,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