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昏暗的山间小道,8辆悍马车在道路上疾驰着,小道的尽头,是学院的大门。
“放行放行!有重伤伤员!”布莱克坐在车里,抓起对讲机大喊着。
他的后坐,躺着奄奄一息的艾莉克斯,她胸口已经包扎,虽然没有往外流血,然而,那不过是她血流干了,没有更多的血再往外流罢了。
大门的守卫见到是学院的车辆,简单地用仪器设备扫描了车上的人员,便开门放行。
学院医院的救护车早就在门口等候了,载着伤员的车纷纷按顺序停在救护车旁,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跑到车旁,把伤员们抬进救护车急救。
当执勤护士叶璇看到艾莉克斯时,她伸手摸了摸艾莉克斯的脖子,微微摇头,说:“她已经死了。”
守着她的布莱克,看着没了生命体征的艾莉克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还是太晚了。”
“艾莉克斯!艾莉克斯!”这时,陈天星朝着车队快步跑来,见到叶璇时,他急忙抓住叶璇的肩膀问道:“艾莉!艾莉在哪!她在哪?!”
叶璇微微摇头,指了指悍马车的后坐,转身离开了。
“艾莉!”他钻进后坐把艾莉克斯抱出来,不停地摇晃她的身体,拍打她的脸。
“求求你醒醒,艾莉,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然而,任凭他怎么呼唤,美丽的少女依旧没有任何回应,那抹微笑,像是在安慰陈天星,让他不要那么难过。
这时,陈天星摸到了她脖子后面的大脑接口,瞬间像触电了一样想起来了什么!
他抬头对布莱克着急地说:“快!带她去科技部,意识上传!快!”
布莱克没多想,让陈天星把艾莉克斯抱进后座,开着悍马车朝科技研发部的方向驶去。
艾莉克斯靠在陈天星的身上,她的体温渐渐变低,陈天星脱掉自己的外套给艾莉克斯盖上,试着让她的体温下降慢一些,即使他知道,再怎么做都是徒劳的。
道路两旁的路灯,就像灵魂的引路灯,在指引艾莉克斯回家的路……
科技研发部第一次收治了即将死亡的病人,艾莉克斯被抬进了地下室,进行一系列简单的处理之后,陈冠杰把她泡进了培养罐里。
她脖子以下的所有神经和血管全都被断开,由外部设备代替她身体器官维持大脑的活性,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监控屏幕上的读数显示,她的脑细胞已经大面积死亡,哪怕只是让大脑重新保持活性,都很难做到了。
“很抱歉陈天星同学,我必须向你宣布一个令人遗憾的结果。”陈冠杰把屏幕转到陈天星面前,说:“救回来的几率是百分之0。00001,这还只是救回大脑的概率。”
“那,我们能做什么。”陈天星故作冷静,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陈冠杰遗憾地说:“我只能尽量将她的记忆从大脑中提取出来,能提取出来多少,是否完整,就是个未知数了。”
“没关系。”陈天星微微摇头,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只要她的记忆还留在学院里,她就还没死,还留在我身边。”
“好。”陈冠杰微微点头,在虚拟屏幕上点了几下。
一条带有大脑插头的线接入了艾莉克斯的大脑接口。
一旁的屏幕,显示着被提取出来的记忆,她如何来到学院,如何训练,如何执行复仇任务,和陈天星谈恋爱,还有,对布莱克的表白,以及她所有的遭遇,就像跑马灯一样循环播放着。
看到艾莉克斯对布莱克的表白时,陈天星偏头望着布莱克,那眼神里,充满了幽怨。
“虽然,她已经走了,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
布莱克笑了笑,无所谓一样耸了耸肩膀,说:“我说实话吧,我对费舍尔同学,只是,简单的队友关系,而已!”
他刻意强调“队友关系”这四个字,还称呼艾莉克斯的姓,以表示自己和她的关系并不那么亲近。
对于布莱克来说,最重要的人就是温晓星,除了她之外,不允许有第二个人再住进他心里,哪怕只是进来占一点点小小的位置,都不可以!
或许是男人之间的默契,陈天星从布莱克的眼神里,读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他笑了笑,这笑容里,没有一丝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苦涩。
这天晚上,陈天星陪了艾莉克斯一整夜,看到她的遗体时,有那么几个瞬间,他觉得艾莉克斯只是睡着了,并没有死。
然而现实就像一记耳光,打在脸上,痛在心里。
哎——
学院酒吧里,陈天星坐在包厢里不停地喝酒。
这间包厢,就是艾莉克斯生前,坑害但丁的那一间,只是这次,这里上演的不是谍战大戏,而是一个失去爱人的男人,在借酒消愁。
酒瓶子摆满了茶几,可他,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说兄弟,你先停一停。”刘刚和小赵坐在他对面,看着陈天星这么不要命地喝酒,刘刚伸手阻止道:“艾莉克斯,她,生前到底是怎么了?”
陈天星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她怎么了,全院都知道。”
“哎,我们啊,都不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你是离她最近的人了,说说呗。”
陈天星不耐烦地闭上眼睛,说:“她是被陷害的,这一切都是一个叫绿魔女妖的黑光超能力者搞的鬼,她用幻术骗过了所有人,控制艾莉拿了学院的东西,就是这样。”
“那……”刘刚还想继续问,小赵拦住了他,说:“得了得了,人家才刚和爱人在一起不到一年,就痛失挚爱,你还搁这八卦,还嫌人不够伤心呢?”
陈天星叹了口气,说:“行了,不怪你们,是我没听你们的话,我太痴情了……”
“哎哎!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小赵按住陈天星拿酒杯的手,说:“人啊,就是这样,这辈子总会经历生离死别的,不管怎么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你不是?你也在那段时间,给了她无限的能量,哪怕结果不是你想要的,但是,却也不是个特别坏的结局,对吧?”
陈天星轻蔑地笑了笑,微微摇头,掰开他的手,把酒一饮而尽。
“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像爱她一样,再爱一个人了。”终于,陈天星顶不住酒精的压力,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艾莉克斯的记忆上传,足足进行了一周才完成,在这之后,艾莉克斯的大脑彻底失去了活性,她,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陈天星同学。”陈冠杰部长拍了拍坐在椅子上的陈天星,说道:“辛苦你了。”
陈天星微微摇头,说:“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看好她。”
“好了,就不说这些了,人死不能复生,我必须和你讨论一件严肃的事情。”说着,他指了指培养罐里的艾莉克斯。
“艾莉克斯费舍尔同学,是学院,也是全世界,唯一一位成功意识上传的人类,你作为她的家人……”说到这,陈冠杰停顿了一下,扶了一下眼镜。
陈天星自嘲般笑了笑,说:“我哪里算她的家人嘛,都没有结婚呢。”
“哎,姑且算吧,你作为她的家人,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就是,把她的遗体,留在科技研发部。”
“什么!”陈天星吓得站起来 “你要拿她的遗体做什么?!”
陈天星还是很激动,陈冠杰连连摆手示意他冷静,解释道:“放轻松,只是留她的遗体在这里,作为科技研发部的丰碑,你想啊,她冒着生命危险协助学院的研究,如果没有她,也没有现在意识上传技术的成熟,对吧。你放心,学院的任何研究都不会使用到她的遗体,我以学院科技研发部的名义,和你签合约,你看怎么样?”
陈天星这才冷静下来,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在这里长眠吧,在她去后勤部之前,不是一直想来科技研发部吗?就成全她。”
“啊,太感谢您了。”说着,陈冠杰两手握住他的右手。
“这是1W块,帮我整一个她的蜡像,代替她躺进墓里吧。”陈天星拿出一叠钱给陈冠杰,他把钱推回给陈天星。
“不必不必,你一家为学院做了很大的贡献,这点小事,我们理应帮忙。”
“哎——”陈天星把钱收起来,依依不舍地看着艾莉克斯的遗体,离开了科技研发部。
次日中午,学院教堂墓园……
雪狼突击队全员到场,送别艾莉克斯。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安娜和陈天星,以及弗拉基米尔侯爵。
下葬仪式很简单,大家一起唱诗,祈祷之后,大家一起抬起艾莉克斯的棺材,轻轻放进墓中。
为了让她和家人团聚,她被安葬在艾娃和罗特的墓旁,就像她做梦时梦到的情景那样,她和哥哥姐姐,爸爸妈妈们永远在一起了。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
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
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
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在我敌人面前,你为我摆设筵席;你用油膏了我的头,使我的福杯满溢。
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爱随着我,我且要住在耶和华的殿中,直到永远。
陈天星轻声念诵着,然后,大家一起做祈祷的手势,拿起铲子,一点点地将墓填上。
温暖的阳光洒在墓园里,就像上帝的手,在引领逝去的灵魂,归家的路……
但,美丽的少女,并没有随着肉体的消亡而离开人世。
她,一直陪伴在陈天星身边,形影不离。
他,也能感觉到她的陪伴,温暖无比。
两人阴阳相隔。
虽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前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