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宫中,诸位殿下坐在两侧,鼬神坐在王座上,鼬笠站在他的身边。
白离郡主将锦亿的尸身从纳戒放了出来,搁在小几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锦亿为何无故死去?”
尸身不算大,也就与寻常锦鼠相当,此刻硬邦邦的放在那里显得很是悲凉。
鼬笠心脏猛地骤停,继而狂暴的运作,有一瞬间能在她那双好看的双眸中看到骤聚的雾气。
鼬神看了看她很想说些安慰的话,她知道小妹虽平日待锦亿恶蛮,实则不然。
面对白离的问话鼬神闭口不言,仿佛没有听见般端茶自饮。
这个举动并没有让几位殿下不愉快,而是把目光看向了鼬笠。
隐去眸中的雾气,将目光从锦亿的尸身上收回,鼬笠想着等这几日过去她一定会亲手屠了害凤的崽。
察觉诸位殿下的目光,她无比恼火的看了兄长一眼,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先前她从鼬神那里得知,太子殿下不是很愿意此刻见到白离郡主,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见到。
既然是太子殿下发过的话,那么他的事应该是保密的才对,可为何自家兄长却没有立即圆了这件事为太子保密呢?至少先扯些别的吧?
她哪里知道鼬神心中的想法,或者说是意志,他是答应过林歌不言,也算是保密,但只要这件事不是从他嘴里说出去的,那么意义上就不算是食言。
茶盏放下,鼬神缓缓站起身看向诸位殿下道:“今日各族集聚,小王还是要维持大致秩序,再晚些恐怕连位置也得不到了。”
这是要去为皇室道子场合提前安排位置去了,可放在此刻任谁都能看得出他这是刻意避开当下的话题。
诸位殿下没有说什么,只是那些目光变得很奇怪,这样的鼬神和他们认知的很不一样。
“既如此劳烦鼬神先行安排。”
白离郡主起身,其余人跟着起身。
待他走后众人才又重新落座,再次看向鼬笠。
压力很大也很恼火,鼬笠不知道兄长是个什么态度,还有,刚才那道诡异的眼神代表了什么?
“鼬笠,可是有难言之隐?”
白离郡主观察细致,也发现了些许猫腻,很尊重的先问了一句可否言明。
鼬笠不答很是纠结,漂亮的脸蛋显得很红润。
“鼬笠姐姐,你是不是被威胁了?如果是你眨眨眼。”
那位名叫达礼的骚包王子晃了晃折扇调侃道。
鼬笠哭笑不得,扭头看了一眼南王城,据兄长说此刻的两位妖王陛下受了重伤,太子殿下很安全,要不暂且等等再告诉白离郡主这件事?
“你很反常。”
白离郡主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南王城,继而又道:“你我均知这帝国的规矩,往日的打压示威都能解释,可从来没有发生过死亡,锦亿无故惨死,这期间必然发生了大事,足以影响整个妖域的大事,你觉得这件事能满多久?你不说我不怪你,我可以去找那两位妖王询问清楚。”
虽是分庭抗礼,但这种事总不好拿到台面上体现,白离代表的是妖皇的颜面,即使是其他大族赋予的伪王那也不能不给她颜面。
见她起身欲走,鼬笠急了,君忧臣辱,哪有自家消息到别处问的道理,这不是让他人觉得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尽责,衷心有歧嘛!
“是太子!”
鼬笠脱口而出,众人色变,唯白离郡主反应最为猛烈,脚下生风一息间来到她的身前急切的又问了一句。
“什么?你说是谁?”
不难听出她语气里蕴藏的激动,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感。
倒得此刻不说也不行了,鼬笠只好把昨日到今日的事全盘说出。
半刻钟后,诸位殿下神情各异,惊觉,不可思议,惊喜,庆幸,等等诸多情绪不停的在他面脸上变换着。
达礼王子感叹道:“太子哥哥果真不凡,即使被奸人所害无法开脉也能安存于世,并且胆色如此过人,小弟不得不佩服。”
鼬笠对于整件事的复述很仔细,达礼说的胆色应该是指那夜上漾河畔,林歌面对害凤一事。
因为当时鼬笠并未看到林歌有多少慌张之色,那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胆色过人,无惧无畏。
“要不然太子哥哥会是太子,而你只是王子。”
那个少女也顺着兄长的话头小小的奉承了一句,不难看出他们真的很开心太子还活着的这件事。
其余人也都是在笑着,至于心情如何,想法何等那就无从得知。
“他在哪儿?”白离问道,很平静。
鼬笠犹豫,环顾几位殿下一眼,白离看出了她的迟疑,就道:“几位兄妹不妨也前去协助鼬神。”
几人领悟,也都知道白离与那位太子自幼便有亲事,有些不方便透露的事也很正常。
待几人走出了大殿,鼬笠才缓缓把兄长之前与太子畅谈的事情说了出来,也说了林歌目前的位置。
听着那些不愿意回到妖族,充满排斥甚至反感的话,白离依旧很平静,她不相信这会是太子哥哥的真实意思。
“你去妖域一趟,把太子哥哥出现的消息说于妖皇妖后听,我想去见见他。”
“可太子殿下不想在此刻见到您,我担心他会不满。”
白离没有理会这句话,她很想见到那个人,她再也不想面对如此诸多的议论了。
始终是个成长期的少女,尽管表面看上起很沉稳,很平静,但面对妖域中的诸多说词,如攀龙附凤,觊觎重权,连早已不复存在的婚约都不放弃,等等时,她也会很难过很想哭。
这些都是被津津乐道的谈资,甚至连她族内的亲人也是这样看她。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想接受太子哥哥真的死去这个事实,所以她一直坚信太子哥哥有一天会出现的。
这个信念很重,被她埋藏的太深了,可真当听到这个消息她又觉得那么不真实。
就像那位达礼王子说的一样,太子不曾开脉是如何活下来的?
所以她迫切的想去确认,不是去质疑林歌这个太子的身份,而是确认这是不是众人与她开的一个玩笑。
脚步越来越快,衣摆幅度越来越大,白离垂首呼吸不曾变化,眼中却不停的滴落着什么。
没人想听到守活寡这几个字,她也不想,她也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