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清晨,微炽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因为昨晚她是凌晨四点睡下的,到现在还有些睁不开眼。
醒了小半会儿又要睡过去的时候,她一把掀开白绒绒的棉被,下床去了洗手间。
梳洗完后她又对着镜子发了会儿呆,手情不自禁地往脸上滑了一下,一直滑到下巴处隐匿的一条和自己的拇指甲一样长的疤口,好在那块位置不是很显目,不至于毁容。
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条疤口就觉得呼吸一滞,胸口有些堵堵的。
卧室里传来了手机的铃声,她迅速关了洗手间的灯。
当她出来的时候另一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邮箱里多了一个文件,她略略地扫了一眼,便将手机关机丢回了床上。
楼下有一辆宝马车已经等了很久了,看清楼梯间出来的人负责开车的一个蓝发女人将烟蒂抛向了车窗外两米距的垃圾箱,歪过身子推了一把车门,苡影直接就跨了进来。
“搞什么鬼,等了你这么久。”
苡影将安全带往身上一绑,“昨晚太晚睡,没醒过来。”
乔删白了她一眼,“老娘这辈子就没这么等过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等这么久。
苡影没有说话,没必要为这些东西去口舌之争,她又靠着座椅小睡了一会儿,等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一座车库。
她一下车乔删就调车头走了,车库入口处有人领着她走了进去,中途往她手里塞了一把染着淡淡锈迹的车钥匙。
“是那辆车。”他指向了位于车道中心处。
苡影掂着手中的车钥匙,默了默,复低声问道:“你们会保证我的生命安全吗?”
景止没有回答,手指从车窗轻滑了一下,指尖处被染了层细灰。
苡影上了车,将车钥匙插上,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油门猛地一踩,车子从车库驶了出来,被车库外边的阳光一照,尘埃被褪尽。
透过车窗细缝穿进来的风暖暖湿湿的,还夹杂着些路道旁细叶的清香,像绒毛般从脸上拂过,很舒服。
车驶了十多公里一直没有停下来,苡影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拧开了一瓶矿泉水喝,苦涩便注进这泉水在嘴里边漫了开来,她的眼底随之浮起一抹落寞。
汽车冲上了一座高耸的海崖,她依稀可以听见海崖的深底滔滔海浪拍打着巨石的声音,参着些狂风的嘶吼,像地狱里的修罗发出的嚎叫声,带着某种警示。
车内有响起了一串金属落地的声音。
海崖的末端,男人一袭白色的衬衫,海风吹起他的衣袂,额间的细发被吹得盖住了眼睛,模糊了一方视线。
他怀里抱着一束淡白色的邹菊,淡雅素丽,他弯腰将怀中的花轻轻地放了下来,然后望向了海的尽头。
可海是望不到尽头的……
他眯起眼睛望着,细长的睫毛高高地挺起,眼底的情绪复杂得像千万条绳丝缠绕在一起,连他自己也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