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城,炎炎夏日,蒋府后宅的一处院落,屋外蝉叫之音不绝于耳,檐外,站着一身穿绯红色罗裙的丫环,正逗着金边笼子中的八哥。
近处,一个小丫环提着一个食匣过来,见那丫环张口道:
“大姐姐,我是来给太太送莲子羹的,姐姐怎不在屋子中,这大热天儿,当心上暑气!”
彩鸥作了个噤声手势,轻声:“清哥儿在屋子中呢!食匣放这,你到我屋子中要喜妞给你抓个青果吃!”
小丫环新奇,清哥儿天天都来太太这请安,如何今日却不要人进?
只是小丫环自然知规矩,不敢多问,将食匣递于彩鸥后,回身离开。
房中,罗汉床上坐着一个样貌清美,端谨典雅的一个女子。
而在她身边还扒着个一身皂白衣服的六七岁的小公子恰在痴缠着她。
小公子长的非常好看,脸蛋圆圆的,肌肤白润的冰莹剔透,一张小嘴微张,红嫩的好像樱桃。
最美丽的还要数他面上的那对水凌凌的大眼,幽黑的如若沁了水的黑翡翠,长长的长睫小扇子一般颤动着,要人看见了只会惊叹谁家的母亲这般巧,可以生出这样好像观音菩萨边上的童子一般的孩儿。
程氏穿一条家常的半新不旧的月青色蜀绣纱衣。丫环已全给她打发出去,又要心腹在门边守着,现在她正绞尽脑汁的寻思着法子,怎样对付这个抱着她腰不撒手的小祖宗。
“我说清逸呀,你先松开我行不行,天儿这样热,你这抱的我出了一身的汗!今日娘亲这有好吃的梅子羹,先给你盛半碗吃了解暑怎么样?今日的梅子羹可是放了好些的蜜,好甜哦!”
程氏哄骗着讲道,她下决心用缓兵之计,如果可以哄的他忘记了这事儿才好呢!
“母亲,我不吃。我问你,你适才讲的是真的么?”
小公子死死的抱着程氏晃呀晃,满面震撼的神情看着自己的母亲惊慌的问。
程氏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她硬着头皮看着自己的
“儿子”,指头本能的拧着自己的手帕抿了下有点发干的嘴唇。
“娘亲你倒是说呀!我没有小家雀的缘因真真是由于我是……是个残疾孩子么?”
小公子问的艰难,他的泪水在眼眶中,冰莹剔透的脸面上满当当的带着不可相信的神情。
他,蒋清逸,原来居然是个残疾儿童!
而在此以前父亲娘亲从没跟自己提起过,若非适才看见阿豹尿尿竟是站着,他居然从来都无从知晓。
蒋清逸大眼圆睁。
“这个是什么?”
蒋清逸十分新奇的对阿豹问。
阿豹觉的今日的大哥非常怪异,因此和另一个蒋清逸的跟屁虫、马屁精相看一眼后答复:
“这是小家雀呀!”
“干什么用的?”
蒋清逸继续追问。
“尿尿用的!”阿豹解释道,“往后娶老婆也要用这个,否则不可以娶的!”
龙儿斩钉截铁的补充着他在哪个不正经的大人那听来的答案!
“大哥你木有么?”
阿豹不敢相信的张圆了眼对蒋清逸问。
由于作为大哥的自尊心,因此蒋清逸并不可以说自己真真没有,他恶凶凶的瞠视了阿豹一眼后叉腰威风凛凛的讲道:
“我自然有了,我是瞧你的这样丑,因此一时才没认出来。”
“果真是大哥,大哥人长的风流潇洒,小家雀长的也定然好。”龙儿拍着马屁讲道。
龙儿可能是天生的马屁精属性满点,虽然唯有6岁半,可拍马屁的技术已是炉火纯青。
风流潇洒这个成语是他特意学来的,大哥平常顶爱听自己这样夸他!
阿豹口舌笨,见龙儿马屁拍的妙,因此也学着挑起大拇指:“大哥铁定长的好,长的妙!”
蒋清逸淡定的点了下头,满面老成,表扬一般拍了下那俩人的肩头。
可不要瞧他表面仿佛还很沉静,其实心头已是慌乱失措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为何就他没有?
思考了好一会儿,蒋清逸也想不出一二三来,借着要回家睡午觉的由头,他将没吃完的糖果朝阿豹手中一塞,而后便朝家中吧嗒吧嗒的跑回。
蒋清逸回家第一个事就是缠着吕姑姑问他为何少一两肉,吕姑姑听完,老脸一红……
蒋清逸很体贴,没继续质问老糊涂又薄脸皮的吕姑姑,而是专程跑来问母亲。
这到底是为何?
母亲缄默了半日,最终告诉了他一个无法接受的真相。
他是一个还未成功发育出小家雀的孩子。
5岁半的蒋清逸人生中头一回知道了忧伤的确切含义!
他自认自己是最聪灵的小人儿,他功夫练的棒,这一片区的孩子都认他作了头领了呢。
他长的漂亮,隔房家的淑芬妹妹,哪个都不理,可每一回看见自己时都会跟他傻笑。
淑芬如今已学着绣香囊了,上一回她还说要给他绣一个,而他也琢磨长大了要娶她呢!
原本全部都好端端的,可晴天霹雳,他便这般莫明其妙的成了没长出雀儿的残疾小孩,并且还是少了那一块非常要紧的、没有便不可以娶老婆的肉。
蒋清逸的脸鼓的仿佛只小笼包,哇呀一声哭出,哭的那叫一个惊人。
程氏给“儿子”的哭音吓一大跳,这“儿子”,实际是个闺女。
可倒也不晓的是由于自小便给当作小子养的缘因,还是由于本身便投错肉胎,真真是比小子还要顽皮。
蒋清逸从3岁往后便非常少哭了,旁的孩子给木凳绊倒了会痛的直哭,而她却咕噜一下爬起,一脚踹翻凳子,而后扯着凳腿儿玩命的扔,直至那凳子散掉架为止。
“乖,咱不哭呀!母亲给你糖吃行不行?”
程氏全无经验的手足无措哄骗着“儿子”讲道。
蒋清逸不理睬程氏,继续合着眼嚎。
不可以娶媳妇,那往后活着有什么劲?
蒋清逸小伙伴觉的生无可恋了,因此选择了每个孩子都会选择的发泻方式,那便是嚎!
门边身影一闪,门缝中出现了一个人畏畏缩缩的影子。
程氏抬头一瞧,正是她老公,蒋正,正贼眉鼠眼的扒门边张望。
“怎么了?”
蒋正见程氏望来,怕蒋清逸发觉自己,因此用嘴型问。
“她发觉自己少了一条……那玩意了!”
程氏也是嘴型提示,她说时有些害臊,可也着实不知该如何描述蒋清逸少的那一两肉。
程氏原本想的是要蒋正进来帮她宽慰一下蒋清逸,结果蒋正在得到程氏传达的信息后面如土色,一遛烟的便跑地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