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乾国
一年前,皇帝四处招兵买马,据说是为了个女人攻打宁晋国。国库空虚,只能下旨意,叫每户平民充军。
民心动荡,却不敢有人违抗圣旨。
那时的姜家虽不算大富大贵,但过得很幸福。姜毅做着小生意,有一个美娇娘老婆李檀雅。
姜毅和娘子成亲几年恩爱有加,有两个女儿。
安逸幸福的日子没过几年,边关吃紧,每户都要出资,大户人家拿出粮食锦衣细软充军,而姜家拿的出的只有姜毅一个男丁,他只好抛下妻女去打仗。
一切在姜斌充军以后都变了
丈夫走了,还要独自抚养两个女儿,姜家娘子李檀雅的身体越来越差,她整日郁郁寡欢,为了治病和养女儿让家底越来越薄。
她知道自己可能撑不下去,便把提前把姜氏姐妹托付给自己的亲姐姐,并把家里唯一几件之前的东西送给姨母作为酬谢。
到现在寒冬,木炭都买不起。每天娘仨个围抱在一个被子里,才勉强睡得着。
一个傍晚,刺骨的寒风吹着,满天雪花飘落。
“易纯易卉,以后,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你爹..”李檀雅感觉自己大限已到,把她们叫到床旁,用着微弱的声音说:“还要..活下去..”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拉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女儿们。
话音还未落,就无力地闭起了眼睛。
“娘…您别吓我们啊,娘…”大女儿姜易纯浑身颤抖,捧着母亲的手,不敢相信她真的离开了。
那时,刚刚六岁的易卉还不懂什么叫生死,只知道眼前的娘被冻得很冷很冷。
她和姐姐趴在李檀雅的身上,一遍遍的呼唤着。
不知过了多久,易卉哭的没有力气了。家里没有木炭,浑身被冻得通红,渐渐也失去知觉。
昏迷中,她的小手还是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
却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总觉得朦胧中感觉有种温度向她靠近。母亲去世了,妹妹又晕倒,易纯顾不得悲痛和严寒,狂奔到街上寻找郎中。
无奈,大概是天气的缘故,每家每户都大门紧闭。
姜易纯嘴唇被冻的发白,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街串巷,还是不想放弃。
突然,前面马蹄声响起,一束光映在白白的雪地上,折射出光亮。易纯眯起眼睛,看见几个壮汉围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快马加鞭的奔来。
“求求您们…救救我的妹妹。”她跪在雪地里,朝着那几个人大声哀求。
“滚滚滚,什么阿猫阿狗在这挡道,这可是…”其中一个壮汉不耐烦的轰开易纯。
“慢。”那个在人群中央的男孩打断了他们的呵斥,又转头问易纯,“为何如此天气到大街上求救?”
“我娘…去世了,妹妹在家晕倒了,找不到郎中。我好害怕…”
“走吧,我对医术略懂一二,如果放心的话,我去看看你妹妹。”那男孩向易纯伸出手,拉着她上了自己的马。
“公子,我们还要赶路…”
“见死不救,成何体统?”
“是…”
让几个男人跟着回家很危险,但这是唯一让妹妹活命的办法,易纯想不了那么多了。
“这屋里怎么这么冷。”几个大汉刚进屋里,便忍不住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我妈妈刚才…没有呼吸了…妹妹又晕到了…我怕妹妹也…”姜易纯蹲在门口,不敢进去,怕亲眼目睹妹妹也像母亲一样死去。
“什么,你母亲死了…还在屋里?”小男孩震惊的瞪大眼睛。
“嗯…被冻死了。路上找不到人,我好害怕。”
男孩二话不说跑进屋里,看到嘴唇已经毫无血色的妹妹姜易卉,从锦囊里掏出一个药丸,喂给她。又吩咐几个大汉:“你们几个,骑着马,快去找些木柴。”
男孩翻箱倒柜,找出来家里仅有几件可以盖的东西披在姜易卉身上,又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时间好像停格在这里,屋子里除了易纯的抽泣,其他什么都听不见。
“少主,我们回来了。”几个大汉赶紧把刚买回来的木柴燃起,冷清的屋里瞬间有了温度。
“水…娘…”怀里的小人有了温度,眼睛也能微微睁开了。
“易卉你终于醒了,吓死姐姐了。”一直强忍着泪水的姜易纯看到妹妹醒来,再也止不住了,抱着妹妹号啕大哭起来。
易纯给妹妹找了水,男孩往里一看,全是灰尘和冰碴。
“你们…就喝这个?”
易纯看着男孩惊奇的表情,无奈的笑了笑。“爹爹出去打仗,很久没有回来了,家里没有男丁,娘卧床不起。村里水井有限,只能排队打水,我个子小,每次都只能抢到最后的水…”
男孩很久没有说话,掏出些碎金子递给姜易纯:“我身上也没带多少钱,这些也只够你们一阵子,照顾好妹妹。明儿清晨我们叫些人把你母亲埋在好些的地方。我们继续赶路了,保重。”
易纯颤颤巍巍的接过金子,跪下朝男孩磕头。“谢谢你…谢谢你们。”姜易纯看见姐姐的样子,虽然还不懂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从床上爬下来,学着姐姐的样子跪下磕头。
男孩转过头,径直走向马车,没人注意到,他的眼里布满泪花。
“王爷,刚你给那小女孩吃的可是皇帝赐的保命丹,可就两颗,您这…”
“保命丹,为何不能保别人的命?”
“诶呦,而且您这耽误了几个时辰,皇帝知道了可是要怪罪的啊。”
“你这外表是个壮汉,怎么内心像个多事儿的大娘一样…现在民不聊生,是我们皇家的罪,我现在能还多少是多少吧…”
少年的马越走越远,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影子。
天蒙蒙亮了起来,那个姑娘的生命也从今日开始,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