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楼上的姑娘们私下议论,宇文成都和李元吉这俩货,都是色中恶鬼,滴蜡、抽皮鞭的花样无所不精,上次头牌花魁赛花红和牡丹陪李元吉过夜后,俩人第二天走路直打晃,据说她们浑身上下都是伤痕。
丁坤闻言纳罕,李元吉都如此变态,宇文成都就更可怕了,那可是一拳能打死头牛像泰森一样存在的主儿。
难怪楼里的姑娘们一见到他们就躲,虽然他们出手阔绰,可姑娘们宁愿饿死也做不接这单生意。
所以候三的差事很难做,一般人根本干不了。
这时大壮回来,说翠翠染了风寒,刚刚喝了药,和爷爷一块正往这儿赶。
“还好还好。”候三长出一口气,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一转身大声吩咐众粉头:“姑娘们待会都精神着点,千万别触了两位公子的霉头,如果替藏香阁惹下麻烦,别怪我候三事后不讲情面。”
丁坤这时看见翠翠脸色苍白地走了进来,立时关切地望着她。
翠翠似乎对他没有多大好感,埋首走上台,看都没看他一眼。
“柱子!”两位花魁其中之一的赛花红,一身火红走了过来,横了丁坤一记媚眼,未语先笑:“我说柱子,你来来我们藏香阁快一个月了,怎么看都不看姐姐我一眼?别一个劲儿盯着翠翠了,人家卖艺不卖身,是个正经姑娘。”
再用眼多电了他一下之后,才带着一阵香风擦身而去。
她的美色虽稍逊杨非儿,却胜在骚媚入骨,又会打扮,谁也不能否定她对男人拥有巨大的诱惑力。
丁坤略感快意,因为通过赛花红,他觉得自己还是个男人,庆幸还有女人对他感兴趣,虽然他再不会相信任何女人了,阿兰就是最好的例子。
牡丹向着赛花红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又俏又可爱。
两位花魁看起来相处得并不十分融洽。
她外表较赛花红端庄,可是一对眸子机智狡黠,看来侯三对她“狐媚子”的批辞,虽不中亦不远矣。
她比赛花红最少高了半个头,比之近六尺高的丁坤也只矮了少许,样子算不上是美人儿,却很有性格,配合她的高度,使她有种骄傲出众的魅力。
大厅里客人渐渐多了,变得有些嘈杂。
丁坤马上忙活起来,在各桌间来回穿梭,满面笑容地替客人斟茶倒水。
候三旋风般跑过来,由丁坤身旁掠过,来到赛花红和牡丹两桌之间说:“你们今天谁也先别接客。”
牡丹戒备地说:“为什么,不接客难道饿死吗?”
赛花红干脆说:“我没有空,早就和张公子约好了。”
候三把眼一瞪,说:“这俩活阎王昨天就派下人通知了我,要我给他们留俩好姑娘,我早推说了你们没有空,你猜他们怎么说,他们说如果没空,今后也不用在藏香阁待着了。”
心想这下完了,但赛花红嘴上却说:“上次我还没有受够吗?这种钱不赚也罢!千万不要找我!”
候三冷冷地看了俩人一眼,说:“至于去不去,二位掂量着办。”说完,不顾而走。
望着愁云惨淡地两位花魁,丁坤心下恻然,悄悄走过去安慰了俩人一句:“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忧郁,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说完,转身又去给客人添水。
赛花红和牡丹闻言同时一怔,未几俩人又对视一眼,望着丁坤忙碌的背影,笑着流下泪水。
这时,不知谁悄悄喊了一句:“快看,那俩太岁来了。”
丁坤闻言连忙朝门口望去,只见两位公子装束的青年男子,带着几名恶仆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其中一位神情严肃、体格健壮,应该就是宇文成都;而另一位仪表堂堂、神情阴鸷,应该就是李元吉了。
奇怪,这俩人怎么凑一块了。
两人大刀金马地坐在大厅最中间桌子旁,李元吉转头看了一眼候三,候三立刻会意地点点头,然后又冲赛花红和牡丹摆了摆手,她们齐声一叹,努力挤出笑脸,一扭一摆地向大厅中间走去……
丁坤上前替宇文成都、李元吉倒好茶水,然后退立一旁。
李元吉搂着赛花红,当即淫笑着上下其手一阵乱摸,宇文成都则抱着牡丹,向台上问道:“翠翠,有什么新曲,快唱来听听。”
这时,候三颠颠地跑过来,替俩人端上酒菜。
翠翠向台下施了一礼,唱道:兄弟姐妹听一番,今个我来唱几段,人的一生为吃穿,酸甜苦辣都尝完,花钱容易挣钱难……
丁坤闻声一皱眉,翠翠的声音听起来很嘶哑,看来感冒有些严重。
李元吉端起酒杯,正想一饮而尽,听到翠翠嘶哑的嗓音,心中顿时不快,噗地一声把嘴里的酒喷出来,当即骂道:“什么狗屁酸曲,唱得好难听,成心搅扰本公子的兴致吗?”
宇文成都闻言一皱眉,心里也不高兴,按照老爹宇文述的安排,自己好不容易才搭上李元吉,进一步去摸摸唐公李渊的老底,眼看事情有了眉目,却不料被翠翠给搅和了。想到这里,他一把推开牡丹,脸一沉对台上的翠翠说:“你给我下来,快向李公子赔罪。”
翠翠吓了一跳,当即颤抖着走下台来。
这时,侯三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连连向李元吉作揖,说:“李公子,请听小的说,翠翠姑娘原本今天染了风寒,因为您和宇文公子要来,小的才坚持要她今天来唱一曲,没想到却让公子败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要罚就罚我吧。”
丁坤闻言暗自点了一下头,心想侯三为人不错,原是个有担当的。
不料一旁的宇文成都突然抬脚,一脚把他踢飞,手一指骂道:“老货,要你多嘴,给我滚一边去。”回头又一指翠翠,说:“休要插嘴,今日我只找她理论。”
李元吉见状很满意,冲宇文成都一笑点了点头,又转头对翠翠说:“你败了我的兴致,该不该罚?”
翠翠吓得头也不敢抬,嗫嚅地说:“该罚……”
“那好。”李元吉指着桌上的酒坛,说:“你只要喝光坛里的酒,我就不怪罪你了……”
“李公子,她病成这样了,你还要她喝光一坛酒,岂不会要了她的命。”丁坤再也看不下去,挤进人群,一拱手对李元吉说:“要喝酒是吧,我来替她。”
李元吉起初大怒,但眼珠一转,7笑着对丁坤说:“行啊,你想替人挡事,先喝光它再说。”
“呵呵,没问题。”丁坤一耸肩说。
宇文成都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丁坤。
眼见丁坤抓起酒坛,翠翠于心不忍,连忙劝道:“丁大哥,你别喝……”
丁坤没说话,笑着看了她一眼,举酒坛一饮而尽……
喝完酒,丁坤打了个酒嗝,笑着问李元吉:“酒喝完了,我们能走了吗?”
“且慢!”李元吉似笑非笑地盯着丁坤,说:“酒虽然喝了,但小曲我还没听。”说着,一指翠翠又说:“除非她再唱个十八摸,我就放了她。”
“别呀,她嗓子坏了,唱的不好听。”丁坤笑着对李元吉说:“不如让我替她唱一曲。”
咦,这小子会唱曲?别是缓兵之计吧,宇文成都突然插话,问:“若你也唱的不好,该当如何?”
丁坤双手一摊,神态轻松地说:“简单,在下认打认罚。”
“有意思。”宇文成都呵呵一笑,转向李元吉,问:“李兄,你意下如何?”
“有趣有趣,本公子从来还末听过男人唱曲。”李元吉拍手笑道,然后冲翠翠摆了摆手,说:“你走吧。”
赛花红和牡丹见状,连忙将发呆的翠翠拽到一边,劝道:“妹妹别发呆了,你快走,恐迟了那李公子又改主意。”
“不,丁大哥替我挡灾,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翠翠神色坚定,十分执拗地说。
俩人又劝了一阵,但翠翠还是不肯独自离去,赛花红和牡丹叹了口气,一左一右便陪在她身边。
翠翠担心地看着丁坤,只见他拿了面小鼓走上台,咚咚咚一敲,唱道:“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胆似铁打骨似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誓奋发自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热血男子热胜红日光,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即是男儿当自强
强步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
望着台上的丁坤,翠翠惊呆了,眼前仿佛出现黃沙漫天的战场,英武的战士们手持钢刀、长矛,跨着骏马向敌人飞奔而去……,太热血、大奔放了,翠翠只觉得一股英雄的男子气扑面而来,望着丁坤,她不由痴了。
她身边的赛花红、牡丹两人脸色涨红,情不自禁地打着节拍,轻轻地跟着丁坤和唱起来。
翠翠无意间瞥了一眼宇文成都和李元吉,吃惊地发现,这俩人已忘乎所以地跟着和唱,偶乎还抓起酒坛猛灌一气,尤其是那个李元吉,还大声叫着真爽。
环顾整个大厅,已没有几个稳坐不动的人,全都神亢奋地盯着台上的丁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