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归有些尴尬,他解释到:“昨晚没吃东西,刚刚吃太猛,见怪了……”
于鸣君搬来一张长凳,抱着一条腿坐在上面,还是满脸微笑,仿佛他就没有其它表情似的,
“郭厉人为跟我说了说事情的大概,然后托我问问你一些事情,他对你到底是不是凶手抱有一定质疑……”
“什么质疑?!”百里归打断了于鸣君,发现这样子很失礼,于是他强行平和自己的语气,一字一顿的说到:
“首先,我与这件事情毫无关系,我连谁死了都不知道,我从凤溪县来的,昨天晚上投奔到驿站人困马乏,正准备休息会儿吧,突然和这事扯上了关系!”
于鸣君目光如炬,在百里归抱怨完的下一秒立刻问到:
“你到驿站之前还到过什么地方?咱们可以过去求证,如果有人能证明你的确是从那里出发,并且路上所耗的时间可以对的上你到驿站的时间,那么你差不多就可以摆脱嫌疑走人了!”
百里归听后双眼一瞪,声音再次变大:“我本身就不应该被怀疑!现在真正的凶手正逍遥法外,你们却对一个外乡人盘根问底,我算是对你们北郡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他是气啊!自己什么都没做,却遭了这么大的罪,现在头上还顶着一顶杀人犯的帽子,怎能让他不气?
于鸣君看着眼前因为愤怒把脸憋的通红的百里归,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刀形状的硬币,扔给百里归,
说到:“这是一召怒①,算是给你的赔偿了,好了好了,眼下不是抱怨的时候,咱们赶紧把冤屈洗了,你说你没杀人,那咱们找人证明不就好了啊,完事以后,只有你的确是被冤枉的,北郡的大门会永远为你打开。”
(①召怒,外观像刀的货币,为刀痕北郡帝国主要货币之一)
叫人给百里归的伤口擦了些药,于鸣君和百里归准备去探寻真相了,
翻身上马,倒握长枪,一气呵成,于鸣君回头看看百里归怎么样时,发现这货竟然看着刚刚给他擦药的小娘子目不转睛,
他驾马走到百里归身旁,俯下身悄然说到:“怎么?看上人家了?喜欢就去说啊,别光在这儿看着。”
百里归被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下,他略微思索,最后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到:
“我养父说过,我20岁前不能祸害人家女娃家。”
接着又看向那已经走远的可人儿,淡淡说到:“而且我现在无根无基,人家能看上我就有鬼了……”
说完,一脚踩到马镫上,抓住缰绳,看向枪陵的方向,说到:“不说这些了,咱们出发吧,赶紧洗刷了我的冤屈,证明我的清白吧!”
话音未落,便骑着小黑冲了出去,
于鸣君也赶忙跟上,只不过他回首看了关押尔容的营帐一眼,笑到:“情爱这方面,不是说你想拦就拦得住的。”
风驰电掣,百里归受了一晚上的罪,但是小黑却是状态满满,在驿站吃的乃是上好饲料,来到禁卫军营又有专业的马夫看管,
真可谓是马匹都比主人混的好。
于鸣君跟在后面,他的坐骑一般,他没有想到百里归的黑马竟然如此强悍,只怕是只有郭厉人为的大枣才能匹敌吧?
他倒是不怕百里归趁机逃跑,要是一有迹象,那就可以说明他心里有鬼,当场诛杀就可以了。
飞奔了几里路,百里归渐渐放下速度,回头问到:
“今天上午那个叫尔容的姑娘你喜欢她么?嗝——”百里归发现自己的饱嗝儿又来了,是不是受了凉气?
于鸣君听后愣了一下,但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笑到:
“原来你听到了啊……怎么和你解释呢,这么说吧,她是天庆王国清珑牙的人,这一次他们有大动作,我们必须从她嘴里套出来这个行动的计划,哪怕是有几个人参与,都在那里,提前进行剿杀!”
百里归渐渐将速度放慢,直至止步,他看着于鸣君,不敢相信的问到:
“意思早上发生的事情,你和她保证的所说的都是谎言?”
于鸣君点了点头,他不喜欢百里归这么直接的说透,他补充到:
“也不全是谎言,比如我要救她出去,这一点我会做到,只不过我会在见到他们组织成员时以她为人质等待我们的后援,然后将她们一举拿下!”
他整理着被风挂乱的衣衫,抬头看着百里归,看到对方眼里有一丝怒火,虽然没有什么害怕的理由,但于鸣君还是往后靠了靠,
咽了口口水,说到:“怎么停下来了?”
百里归翻身下马,看了看周围,此处偏离城外,荒草青松遍野,他抱拳到:
“于军士,我百里归虽然现在冤案在身,但我还是接受不了你对尔容姑娘的这种做法!我要替不知情的她向你决斗!嗝儿——”
虽然他目光如电,双手微微颤抖,但还是说出了心中想说的话,古县令从小就教导他做事要坦坦荡荡!不能用阴险的计谋害别人!只是最后这长长绵绵的饱嗝儿有点膈应人啊!!!
于鸣君有点心烦了,
“快点赶路,你不会是发现没有人能帮你作证而转移别人注意力吧?”他也翻身下了马,握着长枪,看着百里归,
俩人停止了赶路,浓郁的火药味儿愈演愈烈。
再看郭厉人为这边,他拦住了出来的平柳,有很多疑点在这家驿站中,
郭厉人为将长枪挂在大枣身上,一瘸一拐的跟着平柳回到驿站。
“当时就是这样,我一打门,那厮就在我床上趴着,然后我担心他跑了就叫过大伙儿,一起将他捉住,却没想到他却偷偷的跑了,还好大哥你仗义心肠,将他再一次的绳之以法!”
郭厉人为一边找蚕豆袋子一边思索着平柳所说的话,
随后他问到:“既然你们当时抓住了他,为何不当场搜他衣物?找到失主所丢的财产,如果找不到,也可以进行审问,为何你们却是直接将他丢入马厩并且还不派人看守?”
平柳用手扣着袖子的布绳儿,回答到:“当时我也觉得是既然抓住了,应该犒劳大伙一下……实在是没考虑太多,还有就是,前段时间祭天刚刚下令,严禁民间私自判决,尤其涉及宫中大员……民女实在是不敢多查了。”
听了平柳的解释郭厉人为没有反应,找到蚕豆袋子的他倒出一把豆子放入嘴里,看着马上的长枪,他突然想到什么,随即说到:
“不敢严查不是你不派人看守的理由,没有找到赃物就摆宴席招待大伙儿,怕不是会让真正的犯人接机逃脱现场,这事怕是城安司上面怪罪下来,你们没有一个人能担待的起吧?!”
平柳耳根发红,她干脆放下了衣袖,微微低头,双手作揖,回到:
“民女也是暂代家父主事,家父得知此事,也是急忙从老家赶来,最迟也是今晚就回来了,所以,昨晚所做之事,是民女考虑不周,也愿意承担一切责罚!”
郭厉人为有神的瞳孔盯着平柳,没有此番交流前,他对这驿站里的人也只是怀疑,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平柳现在越是解释,他就觉得这事情越不简单了,
但现在不适在做纠结,他走到坐骑跟前,手握缰绳,回头看向平柳,用一种特殊的声音,充满磁力的声音说到:
“希望你老爷子回来能有解决的办法吧,张学士眼下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有些事故,你担不起。”
说完,翻身上马,倒提长枪,离开了驿站。
看着郭厉人为的背影渐渐消失,平柳轻抚了额头上的微汗,回到了自己房间,叫过花儿和叶儿,
屋外有一个城安司的人看守,
她声音压低,跟花儿和叶儿两位仆人吩咐到:
“昨晚那厮逃了,恐怕很快就能摆脱嫌疑,你们现在,立刻把昨晚和他有过交流的人统计给我,注意!不要被城安司发现了!”
花儿以及叶儿赶忙告辞,离开了此处,门卫的城安司则是叫来另一个弟兄代替自己,然后也紧跟着两个女仆人离开了。
只剩平柳一人站在窗边,望着外面,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块玉石,此石颜色为墨绿,但在边缘处又散发着翠绿的色彩,虽然大小不比一颗鸡蛋,但也是玉石中的上好之品了。
将翡翠握于手中,平柳眼角滑下一滴泪水,但她很快的就用袖口拭去,眼神一凝,淡然到:
“他死了……难道能有什么变化么……”
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门外的守卫急忙回到原位,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门一打开,平柳眼角微红,向守卫略施一礼,然后离开了二楼曾经住过张学士的案发房间。
剃刀北郡外一片荒野,
“冷静下来了没?”
于鸣君很是烦躁的靠在树上,虽然百里归身上没有武器,但依旧想近身袭击自己,
到最后百里归失败了,于鸣君没有下杀手,甚至说没有动手,自己肩膀的伤口感觉再用力就要崩裂受伤了,
他冷静了下来,的确,于鸣君虽然很小人,但现在没有必要与他为敌,先解决了自己的冤屈,再找机会和尔容姑娘说清就好了,总之,现在他很反感于鸣君,尽早了却了这件事以后再不相见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