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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尽头,海水拍打着礁石,月光将巨大的峭壁映得通亮,这里是海岛的西北边缘,同时也是全岛制高地。如果不是露出的枪头,很难发现不远处叛军教科书一般的伪装,山猫蹑手蹑脚地从后面靠近,如果已经被金刚猫发现了确切的位置,那再有经验的老兵也不过待宰的羔羊。山猫掏出匕首,忽然间又觉得哪里不对,目标始终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小心拨开草丛,挑开伪装服,下面包裹着的竟是一块枯木。
“把刀放下!”一把五四悄悄地顶在了背上,山猫被迫慢慢举起手。
“附近还有你们多少人?”哨兵问。
山猫没作答,心中暗骂自己太大意了。
“各岗注意,西区出现金刚猫,数量不详!”哨兵开启对讲说。
过了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哨兵感到不对劲,再次呼叫道:“各岗注意,西区出现。。。。。”,话到一半,山猫后撤一步突然转身,右臂夹住哨兵持枪的手,“砰”地一声,子弹从肩膀外飞出,山猫下压手臂,夺过手枪,却发现弹夹已经被卸掉,这时哨兵已经抽出匕首照面刺来,山猫低身后跳,顺势捡起了自己的匕首。两人正手持刀对刺,飞舞的匕首就像两条缠斗的银蛇不断变换着进攻角度,一旦对方露出破绽便狠狠地咬上一口。几番厮杀下来,身法轻快的金刚猫占据了上风,哨兵的小腿和面部都现了红,见势不妙,哨兵且战且退转身闪进草丛中,山猫大步追进去却两眼一抹黑,搜索间脚底一滑,整个人瞬间被倒吊了起来,原来是哨兵在此设下了陷阱,山猫奋力拉住绳索企图用刀将其割断,但冰凉的触感立马让他意识到自己没挣脱的可能,死死套住脚腕的是钢丝。
哨兵松了口气,从树后走了出来,面孔却变得狰狞,像个老练的屠户,眼中只有牲口身上可以快速致死的脏器,山猫拼命不让对方靠近却被一把擒住,哨兵对准要害部位正欲下刀,一道黑影从旁窜出,哨兵躲闪不及被扑倒在一边,起身看到又是一个面色苍白的金刚猫。
“桦哥,我大意了,真是抱歉。”山猫倒挂着说。
现在哨兵可以断定西区已经陷落,营地侧方门户大开,必须尽快结束战斗,把情况报告连队,看着手无寸铁的白桦,哨兵杀心骤起,反手握刀,神似恶虎一般扑了上去,岂知白桦自幼习武,深谙步法,哨兵步步紧逼,招招夺命,可如何也不能近身,哨兵后脚一蹬,左手去抓,白桦不退反进,侧身反抓,哨兵心知不妙,提刀欲解,“咯噔”一声,肩关节被白桦运用腰力卸掉,哨兵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现在几乎连逃跑都成为不可能,但愿刚刚的枪声能够引起营地的注意,哨兵要为自己的性命拖延尽可能长的时间。这时附近的草丛中传来丝丝的响动,一张又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从四面八方出现,哨兵恍然大悟,震惊地说:“原来你们是。。。。。。”
有的金刚猫对着哨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的则拿着带血的匕首慢慢向他靠近。惶恐慢慢消退,哨兵的脸上恢复了平静,当年两山战役英雄连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没有退缩,现在同样不会,“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是最后的战术策略,举起匕首,哨兵向距离最近的白桦再次发起冲锋。
“等一下!”白桦突然举手喝道。
但无论白桦想要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哨兵腾空跃起,手中的匕首决然地刺向了对方,“咯噔”一声脆响,视野忽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偏转,哨兵瘫软地扑倒在白桦面前。
“没必要,我已经审问过了,”战意蹲在尸体旁说,“西侧只有四名哨兵,已经全部除掉了。”
摸哨任务全部完成,见到队友一个不少地都来到身边,山猫像是已经回到了基地一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嘻嘻地对正在帮他解开钢丝的人说道:“喂喂,轻点,晕得很。”之前在营地压抑的气氛被一扫而光,连白桦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已经脱离了叛军的控制范围。被俘对军人来说是最大的耻辱,但如果能够带着情报回到基地,不失为一种荣誉。
“咚”地一声闷响,震动了整片林子,成群的鸟儿被惊醒,纷纷飞了出来,一颗极快的子弹进入还在摇摆着的山猫右侧太阳穴,夹杂着血丝由左侧飞出。一切发生之快,让白桦头脑一片空白,机械性地躲进掩体后,望着钟摆一样的山猫,那幅熟悉的笑脸竟然还在。难道还有没除掉的哨兵?
“是暗哨!”战意说,“他们独立行动,数量很少,不算在哨兵的序列之中,没有固定位置,流动于全岛。”
白桦没听说过叛军还设有暗哨,看来要么同样是被枪声吸引过来,要么就是在摸哨时发现并尾随至此,见到战友被杀也不肯现身,直到金刚猫准备撤离才出手以拖延时间,无论心理素质和枪法都十分过硬,和他硬拼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但置之不理队伍恐怕会被蚕食殆尽。时间不等人,每过去一秒,追兵的距离就会更进一步,白桦叹了口气,不是因为还在犹豫不决,而是痛惜自己怎么会这么优柔寡断。环顾左右,大家隐藏的很好,视线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刚才的枪击也暴露了对方的位置,白桦缓缓举起右拳,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手势所代表的意义,亦明白随之而来的后果,但没有人会退缩,因为他们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被俘虏两次。只待白桦的手落下,不论是谁中弹,不论哪里中弹,他们都将义无反顾地扑向那个暗哨,用尽毕生所学的技能也要将其杀死。然而就在这时,从开枪的方向传来细微的脚步,白桦将拳头握紧,示意大家暂时不动。难道对面也打算主动出击?那脚步音越来越近,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终于一个人影从灌木丛中摸索着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步枪,身后背着武士刀,虽然光线很暗,但是大家都认出了这个人。一丝意外略过,愤怒填满了每一个人的内心,不以公开叛变为耻,还对昔日的战友举起屠刀,人人得而诛之。对面的脚步越逼越近,而迟迟没有下达指令的白桦竟毫无征兆地独自站了起来,其他人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但来不及不多想,也都全部冲了出来。对面听见动静,举起了枪,两方人马就这样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