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潭年纪轻轻就能成为这家顶级事务所的扛把子，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一直都很忙碌，从来都行色匆匆，最主要的，他从来都是事务所最后一个走的人。
当然按理来说，这三个月最后一个走的人应该是陆星移。
困得打了几个哈欠，陆星移起身关了办公楼其余地方的灯，留了电梯门口走廊的一盏，和她头顶的一盏。
正欲坐回前台后的椅子上，陆星移眼前忽然漆黑一片。
反应片刻才知道，居然停电了。
陆星移摸索着去拿手机，没想到一阵乱碰反倒把手机碰到了地上，她不得不蹲下身寻找。
人在黑暗中听觉会不自觉灵敏一些，即使地面铺了消音的地毯，陆星移还是听到了有些慌乱和急切的脚步声。
接着隐约的光线朝她的方向射过来。
“陆星移！陆星移！”
“诶诶！在这！”
“你没事吧？”
顾云潭好像看不到她，说话声音微喘，语气竟有些关切。
“我没事啊，我的手机掉了在找。”
“你不是怕黑吗？”
陆星移的语气确实不像会害怕，顾云潭放下心来，又有些失神，后面这些话好像在喃喃自语。
“我记得……”
“找到了！哎呀……”
陆星移兴奋的叫起来，打开手机电灯，从前台后面的桌下面钻出来。
“顾律师？你怎么下来了？难道停电了你怕黑？”
说完裂开嘴朝顾云潭笑得灿烂。
黑暗中，两束单薄的灯光面对面相遇，接着交融，晕染开更大更亮的光圈。
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影影绰绰的脸，谁也没有开口，又或者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还是顾云潭率先移开了手机，淡淡的说“走吧，我送你。”
这应该是三个月以来，两人交集最密集的一天了吧，看着后视镜里的俊毅面庞，陆星移想。
陆星移从没想过和这位大律师有什么交集，但最近的多次交集确实突然了些，她不免有些感慨。
车里气氛安静异常，但也不尴尬。
陆星移只偏头看着窗外，不想其他。
“你每天那么晚下班，男朋友不来接你？”
顾云潭突然开口，陆星移也不转头看他，只用手杵着下巴道“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他来接。”
再说，你也知道我每天那么晚下班，谁害的！
不知道为什么，陆星移忽然累极了，心里不免徒生出一股子暴躁。
所以现在不管跟她说话的人是谁，她的语气都不会太好。
人一旦开始暴躁，很多时候情绪是难以自制的，所以口无遮拦在所难免。
“顾律师，”陆星移忽然坐正身子，看着后视镜，神情有些不爽“我一个小前台正常的下班时间是下午6点。”
说完看一眼手表“现在是晚上9点17分。”
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交汇，不知不觉中竟带了点争锋相对的感觉。
周遭再次安静下来，只余了汽车空调不大的运行声音。
“哈，”
出于对安全的考虑，也为了保住饭碗，陆星移率先妥协，干笑出声。
“开玩笑开玩笑，顾律师的敬业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
陆星移笑得没皮没脸，毫无原则。
顾云潭依旧没有移开目光，路灯混合车内的黑暗，将他深邃的眼眸晕染得晦暗不明。
“顾律师，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