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猛地睁开，树叶在枝头轻轻飘荡，洛天昊下意识望了望天，叶缝间出现蓝天那抹独有的湛蓝。
原来刚才是个梦啊……
柳岚烟靠在另外一颗树上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老人坐在燃烧殆尽的火堆旁，身侧放了一碗水，以手为笔，以地为纸，以糊状的草木灰为墨，一行行“字”跃然“纸”上。
老人的速度很慢，洛天昊目光落地上，不禁皱头一皱。
似乎察觉到洛天昊的目光，老人有些干裂的唇轻轻蠕动：“要不要过来看看，若能看懂我写得什么我就教你，没准能让你研习。”
洛天昊这才仔细看去，地上的文字不同于他所熟知的文字，弯弯扭扭，估摸着更像风水师算命师手中的符咒。
洛天昊对这类东西不是很感兴趣，在他看来就是老人随手涂鸦，收回目光问道：“您这是打算留下来？”
以前即使老人出现，等他睡醒老人肯定不见踪影，这次老人不仅没走还在地上认真的鬼画桃符，还写得如此有劲，不由得让洛天昊感到奇怪。
老人手中不停，没有回答反而问道：“臭小子，我问你，你是不是将我给你的书给其他人看了？”
洛天昊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低头，眸光中涌现歉意。
你没告诉我不能给其他人看……
他想给自己找理由，然而只是在心中想了想。
“要修行，就不能呆在东洲，当初我没有告诉你，想着你是孤儿过段时间告诉你也不迟，然而你却私自将修行之法传给那丫头。”
老人瞄了洛天昊一眼，语气平淡，“那丫头的天赋似乎比你好啊，而且她也很想修仙，但是依照我的想法我只会送一个人去南洲求宗问道，小家伙，你说怎么办？”
洛天昊眸光低垂，目光落在地上的那些字迹上，过了很久才低声问道：“您决定收她为徒？”
“不是。”老人回答得很干脆，然而洛天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老人后续的声音紧跟而来，“但我只会送一个人离开，非她即你！”
老人的语气毫无商量可言，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洛天昊回答得很快，他几乎是没有思考地说道：“她若愿意，您送她离开就好，我可以自己去。”
海对洛天昊来说，只能称得上是充满水的陆地，比陆地上稍稍复杂一点，他相信只要他肯努力去做，终有一天，他会到达那个梦寐以求的海外圣地的。
老人并未嘲讽洛天昊，也并没有提醒大海的辽阔，只是异常平静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俩只能活一个，要么你死要么她亡！”
老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混浊的目光此刻显得灼灼逼人，柳岚烟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目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这一次洛天昊沉默了更久，远远超过上一次沉默的时间，他终于说道：“我可以放弃，你看到现在为止，我连天地灵气也无法感知，问宗求道或许对我来说没有多大意义。”
“她在利用你。”老人皱眉。
洛天昊嘴角上扬，看着有几分惨淡：“我知道，当她放走我，又叫管家抢我书那一刻我就明白了。”
“蠢货！”老人忍不住呸了一口，随即挑了挑眉，说道，“臭小子你是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啊，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两个其中一个必须死！”
这次洛天昊并没有沉默多久，他深深的望着天空，略带自嘲地低喃道：“若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怕是没有人会在意吧，现在好啊，还有两个人知道。”
“洛天昊。”
柳岚烟心中莫名一酸，低低一唤。
洛天昊扭头看了柳岚烟一眼，目光落在老人身上问道：“她是不是快来了？”老人说这话摆明了白若溪会为了一本所谓的修仙秘籍会来找他。
是啊，有谁能挡得住这天大的诱惑，可又有谁能知道，传他修炼之法的仙人只是一个连饭食也要和他抢的奇葩老头。
这就是所谓的仙？
老人隐晦地回道：“臭小子，死之前我让你看看人心！”
“不都是嘛？”洛天昊忽而一笑。
老人蹙眉，似乎有点不高兴，闭口不言大袖一挥，地上的字迹竟突然间消失了，洛天昊仿佛察觉空灵的字体没入虚空，抬头一看却是什么也没有。
柳岚烟的目光比之前更加困惑：这老者应该早知道洛天昊的独特之处，可是，他这样做的原因何在？
森林侵染着夏日独有的寂静，直到夕阳红中的那道呼喊。
“天昊！”
这是一道女声，隐隐带着焦急，洛天昊闻声望去，那一抹绿色中白影款款而来，宛如一朵百合美态尽显。
洛天昊笑了，望着那个含苞待放的少女痴痴的笑着，那笑容似天真似懵懂，就如同初涉情网的少年。
白若溪亦步亦趋走上前来，美眸尽是担忧之色，说道：“我听说管家找你麻烦，所以过来看看，怎么样？天昊你没事吧。”
夕阳下洛天昊的身影反而有些不真实，更像是一触及散。
“若溪。”
“嗯？”
白若溪一怔，记忆中洛天昊从未这样亲昵的叫过自己，听得洛天昊突然开口反而让她有些不适应。
“我喜欢你。”
太直接太了当，让白若溪愣在原地，看着洛天昊的目光中充满了诧异。
对，是诧异，始料未及，在白若溪的潜意识中，洛天昊既是知道自己喜欢萧云杉，即使他喜欢自己也决不会挂在嘴上，使得她毫无顾忌的接近他！
可是现在，他居然直白地说了出来！白若溪小脸煞白，身体僵硬异常，因为这该死的洛天昊居然抱住了她的身体！
“天昊。”
白若溪身体不自主地打着冷战，娇怒的声音微微颤抖，洛天昊抱紧了她一分，薄唇贴在她耳边如一阵暖风：“若溪，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哥哥，我也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一本书，就让我抱抱你好么？”
娇躯再次一僵，白若溪放下了欲推开洛天昊的手，小脸上挣扎着，迷茫着，变幻着终是抵不过那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