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医生已经记住了这个经常来探望父亲的女人，看着她一个人跑上跑下，忍不住问：“江小姐家里没有别的人吗？”
江醒醒脸上的笑僵住了，过了片刻才说道：“她们忙。”
医生“哦”了一声，把复查结果交给她：“令尊现在情况还算稳定，江小姐要不要给自己也做个检查——我看你脸色不是太好。”
“我会的。”江醒醒谢过医生好意。
走到医院门口，忽然迎面一记耳光扇过来：“江醒醒，你不要脸！”
江醒醒被打得一个趔趄，想也不想，反手一耳光拍了过去，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来，才看到江若兰的脸。她不着痕迹地退到安全距离，笑嘻嘻地说道：“哟，独眼龙出洞了，还能打人了？”
“江醒醒你——”江若兰气得发疯，“你才独眼龙，你他妈才独眼龙！我不要你的眼睛，我不要你的狗眼！”
“江若兰啊江若兰，你脑子清醒一点，”江醒醒一脸似笑非笑，“要不要，是你说了算的吗？我知道你不想要，你就想当个独眼龙，赖在晋州身边，可惜啊，我偏要让你卖不成这个惨！”
“你！”江若兰朝江醒醒扑过来，要厮打她，江醒醒不着痕迹再退了一步，江若兰顿时扑倒在地，狼狈不堪。
江醒醒蹲下去，嘲弄地看着她：“江若兰，我告诉你，我和傅晋州卿卿我我两情相悦的时候你还拖着大鼻涕呢！我对晋州了解不比你深——”
“对我了解这么深，还敢在我面前欺负若兰？”
江醒醒闭了闭眼睛，回头看的时候，傅晋州脸上的凌厉和森冷，就像是冬日里的风，铺天盖地。
江醒醒苦笑了一下，也对，没有傅晋州在做后手，江若兰哪里敢来找她的麻烦。
“道歉。”傅晋州淡淡地说，他上前扶起江若兰，江若兰把头靠在傅晋州的肩上，好的那只眼睛里全是得意的颜色。
江醒醒淡淡地说：“我不会道歉。”就要从这对相依相偎的狗男女身边走过去。
“道歉！”傅晋州钳住她的手臂，加重了语气。
江醒醒垂眸看着他的手：“放开——”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膝窝里挨了一下，已经被傅晋州按跪在地上，头顶传来冰冷冷的两个字：“道歉。”
江醒醒梗着脖子看他，眉目里全是悲哀：“傅晋州，我也是人，我也有尊严的！”
“尊严？”傅晋州冷笑一声，按住她的脖子一点一点压下去，头被压到地上，“砰”地一下。
“我还告诉你一件事，”傅晋州的声音清淡，“再让我看到你欺负若兰，我要的就不止你一双眼睛了！你自己身上还有什么零件，你自己掂量着看！”
他说得慢，每说一句，江醒醒被按住磕一个头，额头上破了皮，火辣辣地，然后开始洇出血来，在地面上，灰尘和沙石扎着她的皮肤，也扎着她的心。
医院门口原本就是人多热闹的地方，人来人往地指指点点：“这个女人怎么了？”
“刚才看见人家小姑娘眼睛不方便，就打人家小姑娘，现在人家小姑娘未婚夫来了……”
“打残疾人，缺不缺德啊？”
“活该！”
“对，就是活该！”
一些人影，一些声音，江醒醒起初还能看到，也能听到，到后来，意识完全模糊了，她也不记得自己磕了多少下，只记得她最后站起来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刺耳的“嘎——”
“撞到人了！”一声惊呼，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总之，都不是她想的那个人。
不是傅晋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