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相识了这么久,咱们一块几经过的这些事情里,错过的、留下遗憾的实在令人唏嘘。杜韶与玉忧情深似海却被迫天人永隔、沈竹青与薛毅曾那么如胶似漆却最终反目成仇……情这一事最难求却也是最无常。”
我知心中有你已久,况且一日浓于一日,一日苦于一日,即如此,何苦自己为难自己,你若能与我相近那便是我生之辛,若不愿那也早早断了这心思,帮你寻个好人家,也不至于耽误了你。”
符瑶禁不住笑出声来:“四爷倒是想得挺周全……”
“对你,我一向都怕照看不周,你不必这么反过来笑话我。”宁唯熜将符瑶往身前拥了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幸好你应下了,我这后半生可算是有指望了。”
符瑶心中喜不自胜之时还带着些许诧异,没想到这平日不怎么爱说爱笑的人说起这些情话来竟如此好听。
宁唯熜说的这话符瑶自是认同得很,自己这些日子过来,亦是对此感触良多。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符瑶似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此前杜韶自尽之前曾说死后与玉忧葬于一处,您当时应下了,想来可有人去安排了?”
“离京前便安排妥了。那时你才刚离开,办事的人回来报说已办妥,当时便心心念念地想着告诉你,想来自那时起这心里头便已是被你占了。”
符瑶抬手揽住宁唯熜,笑着道:“可你不知,自从那日风雨交加,你替我守在门外时,我这心便已然随你去了……”
良人悠悠之情绵绵而起,但此时平州府衙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几名官兵正在给前来送官粮的百姓手中的粮食过称。
“张五家,八十斤。过称。”
“郑越家,八十斤。过称。”
“李邱中家,八十斤。过称。”
“钟楚家,七十七斤,不过称。限三日内补齐缴粮数,否则发配岭南茂山充当伐木工。”
……
排着长队的百姓每一个的脸上都露出痛楚的神色。按人头缴纳官粮,这是平州府每年秋分时节的例行公事。按理说百姓们应该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然而今年这一场缴粮却让他们愁了整整一个秋天。
自从大佛寺无端端地被天雷焚了以后,从大佛寺开始一直到平州府府衙所属的所有农田几乎全都面临着枯萎殆尽的惨状。
农户们面临着收成锐减的哀伤,在还没弄清楚到底是病虫害导致的还是天气因素导致的时候,每年例行的缴粮任务依旧如期而至。
今天平州府衙要求的上缴量依旧没变,但农户们的收成却较之往年锐减了不少。可官府下的府令是没法儿更改的,否则就会被平州府拉去充兵役或者当奴役,这样的惩罚农户们自然是避而远之,为了能顺利完成任务,大家纷纷把家里头的存粮拿出来充数。
但这么一来,任务是完成了,生计就成了问题。
两难之间该如何选择,成了平州府的农户们这个秋天也是全年里头最最头疼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