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即便白书竹极力地想要抑制住内心愤怒的情绪,可她还是会不自觉地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左家大院。
秋风萧瑟,静静地吹着树上的叶子,一半落了,一片还在枝上停着。
“娘亲,为什么她有鱼骨筝?我的呢?”
大夫人身姿富态,微笑着摸摸小女孩的头:“乖,娘找人给你买去。”
左安忆鼓着气鼓鼓的小脸蛋,嘟着嘴巴摇摇头,指着不远处正在风中追着风筝跑的左安怜道:“不要,我就要那一只。”
“好好好,娘亲给你拿。”
这只鱼骨筝是左安忆的娘亲二夫人生前给她做的。左安怜生性就温温弱弱,就算再喜欢也总把它藏起来不敢拿出来。今日安和庭来找她玩儿,她才舍得把它拿了出来。
“不用,我自己来。”左安忆娇小的唇一勾,趾高气昂地走上了前去。
左安怜手中的线被狠狠地拉扯了一下,断了线的鱼骨筝慢慢地飘落到树的枝桠之间。左安怜一下有些慌了:“你,你……你为什么要抢我的风筝。”
左安忆摆摆手:“真小气,不过是跟你要筝玩玩,哼,不玩了。”
说罢,转身挽过安和庭:“庭哥哥,我们去集市上玩吧。”
小小的左安怜就这样坐在树下,缩成一团。自从娘亲死后,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棵大树左安怜整整爬了一夜,爬上去摔下去,再爬上去,再摔下来。既便如此,整个左府上下没有人在意满身是伤的她,左安忆吃着糖葫芦把她从池塘边把她推下去,她死死地抱住鱼骨筝,可还是湿透了。伤口在腐烂的水中发炎肿痛,她不能哭,更不能抱怨。
这些疼痛一直卡在左安怜的心里,像一颗坚硬的石头,令白书竹不得不去替她摘了它们。
想到这里,再看看左安忆的嘴脸,白书竹上前一步,随着白书竹的脚步,左安忆下意识往后踉跄了一下。
“慌什么。”白书竹笑道。
说罢,抬手在左安忆的下巴尖轻轻划过。左安忆呼吸仿佛都被扼住了,警惕地等待着白书竹的下一个动作。
然而白书竹的指尖最终只是落在了左安忆的领口,一只手捏住一边,往内拉了拉:“这大雪天,姐姐可不要着凉了。”
“呵,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左安忆一口咬住白书竹的手,白书竹不禁吃痛出声,手弹了回来。
“腥?”白书竹故意往空气中嗅了嗅,“嗯,倒还是真是有些腥味。既然姐姐不领我的情,那我也就不在这里白做工夫了。”
谁知道,白书竹抬腿刚要走,左安忆疯了一般冲过来,猛地抱住白书竹的腿:“别走。我的好妹妹,救救姐姐吧。这里太冷了,你去求求皇上,告诉他姐姐知道错了,好不好,啊,好不好?”
白书竹一脚踢开缠在她腿上的人:“自作孽,不可活。流环,走了。”
从冷宫里出来,天边竟然出了太阳,雪花也明显小了下来。流环默默跟在身后,心中也不是滋味。
这时,随着一道划破的风声,一个白色的东西“咻”地一声掉落在冷宫宫门前。
“你去看看,什么东西。”白书竹皱了皱眉头,转头冲流环说道。
流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还没到地方,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腐坏气味,臭气熏天。
白书竹很快也闻到了这股气味。这编织袋子里的东西,她不需要打开就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别动!”就在流环即将要打开编织袋的时候,白书竹赶紧喝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