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淅淅索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隐约的听着是奔西屋去了,张灵儿有点害怕,一个手里攥着张潇的那个小匕首,另一个手捏了捏张潇的胳膊,张潇光着脚下地,伸出头往堂屋看了看,隐约的人影正探着脑袋往西屋瞅。
张潇猛的窜出去,那个人还没来得及回头,张潇已经一脚把他踹个跟头。直接趴到西屋地上,张潇快速的扑上去,把他按在了地上。
张潇常年上山,别看看着精瘦,可是一身腱子肉,并且力气也大。
“松开,快松开!”
地上的人被抓个正着,不免有些慌张,大声的叫嚷起来,张潇倒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
张灵儿听着动静已经过来,也是担心万一来的这个小偷他哥打不过,她手里也有个匕首呢,不行扎他几刀,别扎死,再给他看病呗。点着了堂屋桌子上的煤油灯,走进了一看,呵,原来是熟人。
张家住在村里最东头,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6家,张家这一排只有四家,张家西边的林家,前些年老头没了,女儿嫁到了镇上,也把母亲带去了镇上养老,房子一直空着,东边是王婶子家,再东边就是这个人家,王麻子。
王麻子本来叫啥张灵儿也想不起来了,好像是因为他一脸的麻子村里有人叫他王麻子,慢慢的就这样叫了出去。
本来跟王婶子家也算是自己本家,后来王麻子父母接连着病逝,就剩下个他和一个妹妹。
王麻子好吃懒做的,爹娘没了陆续的把家里几亩地卖了,后来银子花完了,他就满村转悠,小偷小摸不断,村里人家里今天丢个鸡蛋地里明天少个苞米的,抓不到他也没办法。今年春天,村里来了个镇上的老妈子,说是给大户人家买丫鬟,可是大家都知道,说是去做丫鬟,有点的姿色的都是卖到了青楼里,即使进了哪个人家,多半被主子祸害了,最后不是变卖就是被当家主母弄死。
14岁的王小花就被王麻子10两银子卖了,王麻子看着日日供着张灵儿的张潇,还劝他把张灵儿卖了,被张潇黑着脸骂了一顿才消停。
这半年,王麻子手里有十两银子,整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躺在猪窝一样的炕上睡觉,这几天听村子里传张家兄妹俩发财了,不仅买肉买布料的,还有人在集市上看见张潇做生意卖栗子,买的人可多了,生意好的不行,王麻子正是挥霍完了银子,想着来张家看看能能顺点什么东西。
“哼,我还以为是谁呢,哥,我去找绳子,把他捆好了,明天早晨咱们就把他送到村长家去,大半夜的来咱们家偷东西。”
张灵儿找了捆柴的粗麻绳,张潇跟捆粽子似的把他捆好,直接拖了出去,这会儿扔进了柴房,院子里的灰灰被踢了几脚,看见张灵儿兄妹出来,才敢大声汪汪几声,围着王麻子一顿叫,吓得王麻子都快哭了,生怕这狗咬了他。
张灵儿摸摸小狗的脑袋,进了屋从晚上的剩菜里挑了几块五花肉喂了他,算是奖励他,如果不是小狗叫了几下,张灵儿也未必能醒。
张灵儿兄妹进了屋,坐到炕上张灵儿又有些心悸,幸好有了小狗叫几声管个事,不然这要是不醒,这人进了家里先不说偷东西什么的,这都能把他们兄妹二人灭口。
“哥,明咱们问问王叔,抱狗的那家还有没有小狗,如果有,咱们再抱个狗养吧。”
张潇点头,也自责自己睡得太实,妹妹如果不醒,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办,丢东西也不怕啥,万一王麻子有个歪心思,妹妹那么大闺女了,以后……
后半夜,兄妹二人都没睡着,张潇心里后怕,想着以后要睡得轻一些,张灵儿心里琢磨着本来想着多赚点钱,等年后开春了翻盖房子,然后再重新垒砌一下院墙,现在看来,还是得先弄弄院墙。
京都,瑜阳王府,两日前言宇跟着赵子秋回京都,八月十五,他和赵家都要参加宫宴,姨丈赵远征是御史,已经半夜,言宇参加宫宴回了京都的府邸,只有几个佣人在,言宇和赵子秋坐在院子里赏月,言宇从宫宴回来就一言不发,赵子秋也不说话,凉透的茶水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去。
宫宴上,隋尚书的女儿跳了一段舞,舞姿好看与否,言宇没注意,只是随悠然爱慕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他清楚不过,以及舞曲完毕,皇上问他的那句,皇弟觉得随尚书的女儿舞姿如何?言宇便知道,隋悠然,或许就是皇上给他挑的王妃。
世人都道瑜王爷风流倜傥,府上美妾成群,可是那些美人,不过都是皇上塞给他的,先帝的小儿子,12岁就远离京都,求得也就是个守城王爷,安稳富贵一生罢了。
皇上觉得身为皇家子弟,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也要为国分忧,每次大臣们借机想要往后宫塞人时,皇上既不想落个好色的名声又不愿让大臣们不满。
瑜王府后院的美妾夫人,不是这个大人家的庶女,就是那个大人家姿色好的乐师,整个王府莺莺燕燕一堆,唯一自己有几分真情的也就是一个夫人,出身不高又乖巧听话,今天的隋嫣然,是尚书的嫡女,又是受宠的小女儿,她的亲姐姐是宫里的妃嫔,她,多半是皇上属意的王妃人选了。
“表哥,似乎心事很重。”
赵子秋喝完了一壶凉茶,言宇仍旧是呆坐着。
“子秋,你说今日的隋小姐跳舞好看吗?”
“舞姿出众,而且听说隋小姐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京都里有名的才女,今年刚十六,跟表哥挺般配的。”
“是啊,皇上也这样觉得吧。
我不在意权势富贵,也不想争名逐利,只是这辈子,我纵是再不想,也是不能按自己的意愿活着。
才女也好,样貌出众也罢,我倒希望有个人能真正的懂我,不用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真诚相待就好。”
是啊,赵子秋从小见惯了母亲为了他嫡子的身份在后院明里暗里的斗来斗去,自己8岁时,母亲怀胎6个月,仅仅一次没小心,就被府上的一个夫人害得没了孩子,赵子秋记得如果母亲没出意外,自己该是有个5岁的妹妹了。
赵子秋想到这突然想起几天前,在那小小粗陋的农家里,那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翻着白眼让自己洗碗,不由得一笑。
言宇沉思着,也想起那天祥和布庄门口,被自己搂到怀里的村姑,吓得拍着胸脯喘气,刚刚发育的胸脯在自己手臂上一鼓一鼓的,甚至他感觉到了她后怕的浑身发抖,还有司青跟着她们听到她跟自己哥哥说的话。
“哥,你别多想,这钱本来是不该要,可是当时他那个跟班那个口气,我气得才收下了。
这意外之财拿着我也不踏实,索性花了买咱们需要的东西,全当那个人积德行善了。”
司青回来跟他学这句话时,言宇就笑了出来,被逗乐的?还是气笑的?他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