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面那个清丽的女声迟迟没有出现,李小钱只好规规矩矩的站在房间中央,倒是时不时忍不住好奇打量周围的陈设和屏风上的精美的花纹。
屏风后的人似乎是在观察李小钱,又似乎是在忙别的事情,总之一道审视的目光从屏风后投来,另李小钱自在不起来。
过了良久,那个清丽的声音再次从屏风后传来:“李小钱?李大乾的儿子?”
李小钱闹不明白是怎么测试的,只好硬着头皮回到是。
屏风内的人沉默了许久,声音虽然依旧,但难掩其中的悲意:“李大哥和赵姐的尸身安置好了吗?”
李小钱闻言心神巨震,这件事除了一同来自黄沙村的王大,李小钱就只告诉过杨胜武他们,眼前这位不知真容的测试师是怎么知道的!
李小钱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屏风后的女声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只不过给了他一个测试资格,他为何要这般高兴的赶着回去,当年他若是留在白岩镇,又怎会为了这个资格欣喜若狂,他若是不急着赶路,那便不会……不会遭遇荒狼……是我害了你们,是我都是我……”
李小钱心头大惊,难道眼前这位不知真面目的女子就是给自己测试资格的鉴定师?但言语中又听她称呼自己老爹为赵大哥,难道是老爹在白岩镇的旧识?
女子悲伤的语气渐渐化为哭声,但李小钱实在不知如何应对,他知道自己爹娘的遭遇怪不到眼前这人的头上,但失去双亲的孤子反而去安慰别人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所以只是静静地听着,心里也为爹娘能有这样真挚的朋友而感到高兴。
哭声一直没停,李小钱就一直没动,也许是悲伤的情绪也感染了他,令他也眼眶红红的,哭泣的声音逐渐变成细雨转而消失。
屏风后的声音在发泄了一通悲伤的情绪后似乎有了一种奇特的生机,落在李小钱耳中有一种奇特的魅力。
“你进来,让我看看你的模样。”
李小钱闻言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走进屏风后面,只看了一眼,就像击中了李小钱的灵魂!
屏风后面是一张低矮的桌案,桌案旁跪坐着一位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子,白皙的玉手拖着鹅蛋般的脸庞,精致的五官恰到好处的落在这张美到极致的脸上,像是黑夜里漫天的星辰,让人禁不住生出向往和浪漫的情怀。
原本以为这个清丽女声背后是一个和自己老爹年纪差不多的妇人,但万万没想到竟是年貌双十的女子样,整张脸上除了那双藏着岁月沧桑的眸子,竟丝毫看不出一点时间的痕迹。
李小钱呆头呆脑的样子令人发笑,那女子也不是不苟言笑的人,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只是配合那张刚刚哭的梨花带雨的精致脸庞,又是另一番憨态可掬。
这样的小女儿状丝毫没有做作的意思,反而透着一股自然的感觉,让人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受。
那蓝色衣裙的女子看见李小钱的模样,哪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忙收起慵懒的坐姿,拿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审视李小钱。
李小钱也反应了过来,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那女子的话也适时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看你的模样,确实有几分你爹当年的样子,不过更英俊高大了。”
对于女子的夸奖,李小钱虽然心里很受用但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尽量表现的如同年轻后辈一般。
经过一番闲聊,李小钱也知道了这位女子的芳名,张兰心,是当年和老爹一起参加白岩镇测试时认识的,也算是有同年之谊,他们之间的旧事李小钱不清楚,只是知道老爹这次为了自己的测试资格求到了张兰心这里,张兰心也没有拒绝,至于收下的一百黑雪币也是象征意义大过实际作用。
“你爹娘的事情我很愧疚,我与你爹旧识一场,你若是不嫌弃就唤我一声张姨,日后在白岩镇有什么事情大可来找我帮忙。”
李小钱虽然对一个实际年龄大不过自己十岁的女子自称为姨有些不自在,但却丝毫不影响他当场认下这个老爹留给自己的交情。
攀上交情,叙过旧事,张兰心终究没有忘记正事,带着李小钱出了屏风走向了房间中央那枚奇特的剑柄。
“我虽然能帮你测试,但结果却做不了假,到底有没有成为武士的机会,还看在你自己的身上。”
李小钱虽然有些失望,但并不气馁,武士的身份他不看重,他渴望的只是那个身份背后的力量。
告诉李小钱测试方法后,张兰心就静静地注视着李小钱,她对李小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也不想已故的李大乾一番心血作废。
李小钱凝了凝神,双手紧紧的抓住了那枚剑柄,剑柄竖直的插在支架上,纹丝不动。
李小钱闭起眼睛,回忆起刚刚张兰心的说明,回想着能够带给自己力量的事物。
前世的父母妻子,飞驰的卡车袭来前一刻,这一世惨死的爹娘,李有德丑恶的嘴脸,荒漠无情的风沙,荒狼残忍的嘶吼,甚至站在面前这位绝色的女子。
眷恋,不舍,愤怒,厌恶,悲伤,麻木,凶悍,欲望!
这些情绪一点点的被李小钱从身体内部释放出来,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发白,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的额头上汗滴如雨,但这还不够!握着剑柄的手依然有力,但却不能撼动剑柄丝毫!
什么!到底是什么!能够引起我潜藏的力量!出来啊!给我出来!
无声的嘶吼在李小钱心底咆哮,紧要的牙关和青筋暴起的手背昭示着李小钱的决心,但光有决心并不够!
身体里凝聚起的力量庞大异常,李小钱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这么大的力气,但可悲的是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强大力量的同时,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缠绕着全身,被系统强化改造的身体能够凝聚起匹敌往日数个自己的力量,但却抬不起一个粗糙简陋的小小剑柄!
力量一点点消失,伴随着越来越浓郁的无力感。
不甘!愤怒!
这种无力感,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感觉,从未消失!
在学校毕业,在事业失败,在看似美满的婚姻,在疾驰来的卡车时,它一直都在!从未消失!
“不!”不想再被命运支配的李小钱仿佛发出来灵魂深处的嘶吼,那种仿佛来自生命最真实的渴求不禁令人动容。
剑柄终于屈服在李小钱的坚持下,抬起了一丝!
而就是这一丝距离,耗尽了李小钱所有的力量,支撑不住的李小钱终于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张兰心震惊的看着李小钱,她清楚这枚剑柄是什么东西,而清楚底细的她才更加震惊李小钱的可怕。
这枚剑柄是出自北川最大的宗派驯兽宗之物,是历年来选拔培养驯养荒兽人才的工具,材质非金非木,乃是生而通灵的天脉脉心,若是有炼器大师精心设计,便能造成最好的测灵之物,能测万物的灵气。相传上古时期的量天尺就是以一州之地的天脉脉心为材料,由阵法宗师孙不二炼成,是真正能够量取天地之才的异宝。
传说也不可考,但天脉脉心的神奇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驯兽宗能够稳坐北川老大不是没有凭借天脉脉心选拔人才的原因。
虽然这枚剑柄只是最次等的天脉脉心边角料所制,但用在白岩镇这等放在北川还不入流的势力里已是足够。
这枚剑柄上镌刻有测灵之阵,能够放大加强天脉脉心的能力,选拔出真正能成为高级武士的人,原理不是张兰心能懂的,但实际效果却一眼看的分明,有潜力晋升高级的人能毫不费力的举起这枚剑柄,资质越差所费力越多,而像李小钱这样毫无成为高级武士的可能,那么无论是他有多大力气,在他手中此物都是重若千钧不可撼动。
“奇怪。”张兰心思量着其中的变故,难道是因为他在其他方面有过人资质才得到剑柄的认可,能够抬起一丝?
本来是为了完成李大乾遗愿才拿出这枚剑柄,为的就是能够彻彻底底的测试出李小钱的潜力,却没想到还有其他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