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的一幕幕,在王强的脑海中加速一般的展现了一遍。走这黄泉路,似乎就是要让自己又重新体会一遍生前的所有时光。
王强:“父亲、母亲,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孩儿来生再做你们的儿子,我一定不做什么武者了,一定好好陪在你们身边孝敬你们。小宇,我的好兄弟,我来找你了,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再遇见。”
王强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回忆起生前的点点滴滴,在坚强的男子汉也无法抵挡亲情的别离。
“洪前辈,您说的有可以不是全对的,我并没有在这一生受到什么苦,若真是要为前世赎罪,一来就以姓名相抵,是不是太快了点。”
就在王强回忆着过去自言自语中,八百里黄泉路就这么走完了。出现在王强眼前的,是一座桥。王强终于来到了跨越忘川河的奈何桥。终于在这昏黄的世界里,除了引路花的红黄两色,再次出现了新的颜色,桥是白色的。
在桥旁有一块石头,上面写着鲜红的三个字:三生石。王强知道,这就是洪前辈说的能看到一个人前世、今生、来生的神奇石头。可是王强站到石头面前却是什么也看不到。石头静静的立在那里,除了三个鲜红的字,没有出现任何的画面。
王强挠了挠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这三生石还会挑选人的,只有对的人才能看到自己的画面?还是说自己没有前世来生。越想越觉困扰,一路而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困扰,都太诡异了。
王强转身上了奈何桥,白色的石砌桥,在这昏黄的环境中,显得那么的苍凉,桥顶上还站着一个人。
王强看到那人就知道是谁:孟婆。专为过往的亡魂,了切今生的所有烦恼。王强走到孟婆近前,竟然惊呼出声:“语然?你怎么成孟婆了。”
站在奈何桥上的孟婆与王强在国学院中认识的凌语然一模一样的面容,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同样的身材、同样的面容,只是散发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此刻的她宛如冷冽的风,不带任何情绪的看待眼前过往的每一个人。
孟婆:“我不是什么语然,我是孟婆。快来喝了属于你的这碗汤,早日入轮回。”孟婆已经身着一袭黑裳,不苟言笑的脸面,虽然语气竟可能的温柔以待,可是终归缺少情感,冷冽得宛如命令一般。
王强不为所动,与孟婆攀谈了起来:“孟婆前辈,您有看到我的好兄弟赵宇过去吗?怎么这黄泉路只有我一个人?怎么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死了,就忽然来到了鬼门关?”
孟婆冷眼一横说道:“你这晚辈,好生惹人厌,我只回答你第一个问题,赵宇不久之前就已经过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重回人世了。你若是耽搁了自己的好时辰,转世不了好人家,也别怪我妹提醒过你。”
王强还是不接那碗汤,继续说道:“我想喝你的孟婆汤,我不想忘记今生的一切,我要去找赵宇。”
孟婆:“执念太深对你是没有好处的,你知道这孟婆汤是如何来的吗?这是你这一生所有的眼泪,包括刚才你在黄泉路上流下的,我都给你搜集着,喝下它你就能忘记一切,才能重新转世。”
孟婆伸出另一支手指向桥下继续说道:“你看到这忘川河了吗?”王强点了点头,“你看出这河水之中有多少孤魂野鬼?”王强扶上桥栏,够头看向桥下,在同样的昏黄河水中,竟然真的有许多与自己样貌一样的人,可是却被孟婆称为孤魂野鬼。“你若不喝,也将和他们一样永坠这忘川河中。”
王强:“我......可是......”
孟婆:“这是何苦呢,每一世你都回遇到许多的人,喜欢的、讨厌的、仇恨的,所有的人也只是陪伴你走上一程,最后你还不是要一个人来到这黄泉,孤独的走完黄泉路,还要被迫回忆完这一生。你才多大年纪,赵宇他为何会对你而言如此重要。”
王强:“孟婆,不知道您有没有家人,赵宇对我来说就是家人,也是出了父母以外对我最好的人,可是他却被人陷害而死,我都还没有为他报仇就也来到了黄泉,莫名其妙也成了死人。我想来生再找到他,他忘记了一切,可是我不想忘记,我要带他去报仇。”
孟婆:“阳间有阳间的律法,阴间也有阴间规矩。你若不喝孟婆汤还想轮回,只有一个办法。”
王强:“什么办法?”
孟婆:“这黄泉一路走来,铺满了红色的花朵对吧。”王强又点了点头。“那是彼岸花,千年花开,千年花谢。花开无叶,叶生无花,花叶永不相见。你若是铁定了心转世要能保留记忆去寻得赵宇,那就必须在这奈何桥下、忘川河中呆上千年。”
王强:“千年之久?赵宇他不是要轮回多少次了。”
孟婆:“正是,忍受千年的煎熬。千年内,你将亲眼看着他每一次从桥上过,喝下孟婆汤。但是你的声音他听不到,他也看不到你。千年之后若是你执念依旧,便可保留记忆随他一起入轮回。”
王强沉默了,千年真的是太长太长了,就算赵宇每一世都能有百岁高龄,那也要眼睁睁看着他经过十次,若是出现意外,那就不确定了。
王强:“孟婆,我要入忘川河千年,只求保留记忆轮回。”
孟婆叹了口气:“值得吗?他已经喝下孟婆汤转世了,已经忘却了前世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是怎么死的。而你或许根本找不到要报仇的对象了。除了你执念中的人,其他人只有第一次来此时是你熟悉的模样,以后就不再是了。”
王强:“或许值得吧。就算千年之后再也不可能找到要报仇的人,我也还能和他一起修炼,一起铲除邪道之人,还有自诩正道却为恶的道貌岸然的人。只要轮回后还是那片土地,还是正道国家的人。”
孟婆一挥手,王强从奈何桥上消失了,在出现时,已经在那忘川河中,不用抬头都能看清奈何桥上的一切。
孟婆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孟婆汤一直都留着,只要你那一天决定放弃,就可以喝下,桥上只有我能听到你说孟婆汤三个字,其他的说再多也无人能听到,好自为之。”
孟婆实在不忍心在继续与王强说下去,王强的执念太过深重,如此年纪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在这奈何桥上想要等上千年之人不是没有,那些都是为了所爱之人,对其割舍不下,希望轮回之后还能在一起的人。也只有王强是出于特别的理由,所以孟婆给予了王强随时可以中断煎熬的特权。所有的东西,只要经过时间的磨砺,都会变的不那么重要,甚至渐渐淡忘。
成为鬼魂的王强,感觉不到忘川河水的冰寒,也感觉不到饥饿。在忘川河中,只有孤独和压抑。满是孤魂野鬼的身周,阴郁的环境,放大了王强心中最负面的情绪。
就在王强进入忘川河后,奈何桥上竟然恢复了正常,络绎不绝的魂魄来到奈何桥,喝下孟婆汤。王强也不再想为何只有自己时竟什么也没见到过,此刻的他,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的只有报仇和赵宇。孟婆背对王强,他不知道就在自己离开奈何桥之后,孟婆的面容也变成了其他的模样,时而如女子,而时如老妪,随着所要面对的人而变成不一样的年纪。
似乎过去了许久,黄泉昏黄的天地,完全看不出白天黑夜,看不出到底过了几天,孟婆也毫不停歇的在为每个人递上孟婆汤,说上同样的一番话。王强眼睛直直的盯着奈何桥上过往的魂魄,嘴里却一直在念叨着:“报仇!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