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代价是你离开我，我情愿自己一辈子是个瞎子。这样，至少我知道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叶子的日记》】
因为消息太过震惊和措手不及，以至于好听的男低音有非常清晰且不可抑制的颤抖。这种颤抖，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终于心想事成有人买她的火柴了，但又怕这只是自己做的一个美梦，生怕是假的，或是怕打碎了一样的小心翼翼。
“理论是这样的。”主治医生回道，“因为那个肿瘤位置特殊，所以之前我们一直没发现。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我们还至今都找不到病因。”
房间内，叶聆听灰暗了二十年的心里，同样跟着跳跃起来。
光明之于她只有短短三年时间，短暂的她没有任何印象，就像从来没来过她的人生。现在又能重新看见了，这种喜悦一点都不亚于她小时候第一次看到楚西风、第一次被楚西风拥抱时的雀跃。
太好了，她终于又能重新看见，再也不会是楚西风的累赘了。
另一边，楚西风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喜上眉梢：“那您挑个日子抓紧时间动手术吧，早点看见不管对她还是对公司都有好处。”
“嗯，只要再做几项检查，指标符合的话就能动手术了……”后面几句话被主治医生特地压低了声音，叶聆听没有听到。
良久之后才传来楚西风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只要她重新看得见了，我也能安心离开了。”
离开？他要去哪里？我好了为什么他就要离开？不能永远在一起吗？
叶聆听顿时觉得自己从天堂掉入了地狱，前一秒还雀跃火热的心像突然遭遇冰雹，瞬间降至零点，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这之前，她从没幻想过自己会有重见光明的一天，更是没有想过楚西风会离开她。能重见光明自然是好，但如果以此换楚西风离开，她情愿做一辈子的瞎子。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眼睛好了，他却要离开？他明明很高兴自己又能看见了不是么？
正这么凄苦的想着，房间门被人推开了，叶聆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迅速闭上眼睛。
两个声音不一样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她，叶聆听一下子就听出来，迈着沉稳步子的是楚西风。因为心绪起浮太大，导致她的眼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不停煽动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装睡。
楚西风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揭穿，继续跟主治医生说话：“事不宜迟，那赶紧检查吧，早治疗早恢复。”
“好……”主治医生的“的”字还未出口，叶聆听就像炸了毛似的坐了起来：“我不要动手术。”语调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是的，楚西风都要离开她了，她还怕他什么！
“不动手术难道你要当一辈子的瞎子？”楚西风也生气了。
叶聆听转头看向楚西风方向，朦朦胧胧的白光中，她隐约看到一抹黑影，很高大，跟她大脑里幻想的楚西风一样。只是这个男人现在再没了记忆中对自己的温柔和呵护，他甚至还想离开她。
他怎么能留下自己一个人？怎么可以？
慢慢的，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染上了前所未有的坚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