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声无迹,又无形,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可秋又是如此的落寞,如此的孤寂……
“小姐,咱们是要去哪儿啊,老爷不是让我陪小姐去大佛寺进香吗?”银儿一路上叽叽咋咋说个不停。
“银儿,陪我去西街的息落亭里坐坐,听说那儿的景致很美。”
“小姐,你去那儿做什么,银儿听说……”
“听说什么?”
“银儿听说那个亭子原来是一个张员外的儿子建的,他有一日看到一个女孩坐在亭中,后来两人一见如故,私许终身,后来女孩的爹娘知道了,说女孩不知廉耻,私订终身,把她逐出了家门。”
“那后来呢?”莫尘听的入迷了。
“再后来,那个女孩就从息落亭边的断肠崖跳了下去,那个张员外的儿子知道后,不久后就跳下崖,与女孩双宿双飞了,后来,这边的人就传说,如果在每日酉时遇见一个女子或男子,那么这就是彼此最牵挂的那个人,而且,如果两人一起爬上断肠崖就会永远在一起,生死相随。”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莫尘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打心里觉得这话不足为信,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息落亭。
“原来这就是息落亭,确实很美,但为什么很是荒凉?”莫尘淡淡的问。
“哦,这里是张员外家的地,别人也不好插手。”银儿回答道。
“那这个张员外呢?”
“张员外自从儿子死了以后就般离了都城,所以这里自然就成了荒地。”
莫尘点了点头,向亭中心走去。
秋色的景环绕着视野,雨侵坏瓮新苔绿,秋入横林数叶红。此情此景,真的很美。
风拂亭下碧波,也同样拂动了莫尘的心,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银儿,起风了,咱们回府吧。”
“嗯,小姐,我们走吧。”
不知不觉中,主仆二人已经走出了亭子,二人一边闲聊一边走,不知怎的,撞上了来人。莫尘抬起头,那一秒,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没错,这个人是欧阳泽。
“你们有没有长眼啊!”不要误会,说出这句话的不是银儿,而是欧阳泽身边的那个带着佩剑的男人,从他的身上透露着一股无法磨灭的杀气。
此时的莫尘已经脑子一片空白了,为什么每一次遇见这个万万人之上的皇帝,竟都是如此的狼狈的相撞。“皇……”莫尘刚想叫他,却被他止住了。
“黄公子,您……怎么在这?”莫尘满脸疑惑。
“我家主子去哪需要向你报告吗?”
“段子潇,住嘴!”欧阳泽向身边的那个男人一吼。
“不知姑娘是哪府千金,在下可否有荣幸请姑娘喝一杯茶?”欧阳泽虽然在选妃的现场见过莫尘,对她情有独钟,有意立她为后,但并不知道她是谁,后来命人查翻秀女簿册,才发现她的那页已经被太后派人撕了,想查也是毫无头绪。
“小女子是谁也不那么重要,公子如此之尊贵,与公子同桌共饮,不是折煞小女了?”莫尘婉言拒绝。
莫尘转身准备离开,欧阳泽心一紧,突然转身抓住了莫尘的手臂,摆起了一副皇帝的架子,“如果说这是圣旨呢?你想抗旨不成?”
话音刚落,银儿似乎明白了什么,惊讶的张大了嘴。
“皇上,您的圣旨是为天下百姓解忧,为民添福的,而小女相信您是一位明君,不会为一己之私而误了国事,看您出宫甚久,您此时不应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吗?小女斗胆,您该回宫了……”
“你知不知道今天你的每一句话都是该掉脑袋的,你不怕?”欧阳泽调侃道。
“小女不怕,小女命贱,死又有何妨呢。小女说过了,您是一位明君。”
欧阳泽浅浅一笑,眼神是那么深邃,眼角挂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笑意。
“公子,小女失陪了。”说完,莫尘转身离开了。
欧阳泽望着莫尘离开的背影,看着那个翩然的身影宛若一只蝴蝶般轻盈的越动,心中忽然增加了一份不一样的情感。
“小姐,刚刚那个是皇上吗?”
“小姐,他旁边的是谁啊?”
“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
银儿在莫尘的耳边唠唠叨叨个不停。
“去大佛寺进香。”莫尘无奈的看了一眼银儿。
“哇,小姐,你看,这就是大佛寺啊!”银儿兴奋的叫着,而莫尘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少爷,那边那个女人长的蛮标致的!”
“去,把她给本少爷‘请’过来!”
……
“姑娘,我家少爷请您走一趟?”
“请问……我认识你家少爷吗?”莫尘盯着眼前这个不安好心的中年男子。
“不认识,但姑娘去了,就认识了!”
“那……不知你家少爷姓什名谁?”银儿不屑的一问。
中年男子刚想回答,那个自称少爷的男子就冲上前来,“姑娘,我是吏部尚书韩景义之子韩翌呈,当今慧妃就是我的妹妹绿衣。”韩翌呈骄傲的介绍着自己。
莫尘瞥了他一眼,转身正准备离开,而韩翌呈马上追上前,挡住了莫尘的去路,那个中年男人上前道:“姑娘,我家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女子承蒙公子仰慕,已是感恩戴德,哪可不知耻的攀权富贵?”莫尘从容的说着。
“嘿,臭娘门,本少爷看上你,你应该感激才是,还拒绝,你知不知道跟着我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韩翌呈的本性逐渐显露出来了。
“我不需要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些虚无的东西,小女子受不起。”莫尘说完便欲走。
“九天,把她绑回府。”韩翌呈对着一旁的中年男子吼道。
“是,少爷。”
两个胳膊粗壮的男人走了过来,架起了莫尘的手,银儿见状,立即伸出手挡在了韩翌呈的前面,说道:“不要伤害我家小姐,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人,你们还有王法吗?”
“抢人?本少爷可没抢人,只是请姑娘去府上作客。小姑娘,本少爷告诉你,本少爷就是王法。”韩翌呈又露出一副嘴脸。
“作客?这位公子,我似乎没有说要去你府上作客,而且,方才公子也说是作客,既然是作客,哪有勉强之理?既然我不愿去你府上作客,公子不是应该随客之愿吗?”莫尘从容的说道,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的慌张和害怕。
“不要以为你能说会道我就会放了你,九天,把这位小姐‘请’回府!”韩翌呈坚定的话语让莫尘不惊觉得心一沉。
莫尘想要试着挣脱那个被唤作“九天”的男子的束缚,银儿见状,过去抓住了九天的右手手臂,男子想甩掉银儿缠住的手,可就是甩不开,男子一怒之下,伸出左手挥拳而去,而此时的银儿却没有一丝的闪躲。就在在场的所有人把心提到嗓子眼,认为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承受这‘钢铁’般的重拳时,那个拳头在银儿的鼻梁前停下了。银儿睁开了双眼,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皇……黄公子?”
此时此刻,眼前这番景象充斥这浓浓的杀气,欧阳泽用手掌紧紧的捏住九天的肘部,九天的拳停在了离银儿咫尺的地方。
时光就在这个瞬间停留了一秒钟,空气中凝结着紧张的气氛。能听到彼此之间均匀的呼吸声。
韩翌呈看了一眼欧阳泽,拔起身旁随从手中的佩剑,朝欧阳泽的背部刺去,段子潇的眼中充满了火焰,手中的剑拔出了剑鞘,而欧阳泽再次捏紧九天的肘部,双脚轻轻点地,身体一个翻腾,双脚踢走了韩翌呈手中的剑,顺手扶住了银儿摇摇晃晃的肩膀,转身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韩翌呈。
而此时,他并不知道在他臂弯下的那个女子此时此刻心中漾起的那泓清泉……
欧阳泽看了一眼银儿,慢慢放下了扶在银儿肩上的手。
在所有人还没有从方才惊险中回过神时,九天拔起手中的剑,向欧阳泽和银儿那个方向刺去,莫尘一惊,焦急的向那边奔去,冰冷的剑刺入了莫尘的背,莫尘的腿一软,倒在了欧阳泽伸出的手臂中,依偎在他怀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一系列的事都发生在同一秒钟,让人一时无法‘消化’。